令容“哦”了声，低头玩弄寝衣，略有些绝望的模样。
他一张老脸气得涨红，瞋目瞪着韩蛰，没忍住，重重拍案，怒道：“你的事我懒得过问！”
昨日的不快在睡醒后已然消逝, 她敏捷梳洗罢，便去吃香喷喷的粥菜。
……
从女眷游湖到偶遇高阳长公主、唐解忧被召泡茶、令容受命见驾，到高阳长公主怒而伤人、裴少夫人无端罹难、唐解忧欺瞒诬告、鱼姑转述真相、唐解忧哭着认罪，杨氏将前后因果串得清清楚楚，连同韩蛰那句话都转述了。
府中暗害的事超出在上，任凭太夫人再如何心疼不舍，韩镜也做了决定，让唐解忧明日亲身去高阳长公主府赔罪，而后跟着杨氏去趟裴家，再搬去城表面中思过，每五日抄一本经籍，韩镜亲身派人取来查。
“一个时候。”
韩蛰冷然不语。
“不是你……”令容愣了下，目露惊诧。
长公主的暴躁脾气世人皆知，见长公主不闻不问，韩家却来道歉，反劝杨氏不必自责。
韩蛰搁下书觑她，“很不想留在这里？”
韩蛰唇角微动，瞧了会儿，调息一番，熄灯睡下。
韩镜气闷，沉声道：“我。”
“祖父。”他搁下狼毫，声音冷硬。
“胡说！”韩镜厉声打断。
“这粥不是奴婢做的。”红菱在旁给她添菜，“奴婢只拌了这几样小菜。”
“这是甚么话！”韩镜微怒，“傅家那德行，也敢抉剔你!”
拿着小瓷勺尝了两口, 这鸭丁粥的口味跟红菱平常做的分歧, 更加香糯。
韩镜被问得哑口无言。
“府里多年心血，娘舅十年苦心，我出世入死，好几次几乎丧命，本日局面，是拿性命换来，岂能随便毁在她的手中？”韩蛰盯着韩镜背影，决然道：“我说到做到，也请祖父三思。”
内里传来冷沉的声音，“谁？”
将睡欲睡之际，往里翻个身，又将令容抱在怀里。
韩蛰便道：“何时去道观？”
“和离书。”
韩蛰气结，看着韩蛰那张冷硬的脸，晓得韩蛰的担忧不无事理。
里头静了半晌，就在韩镜觉得是韩蛰亲身过来开门时，忽听砰的一声轻响，门扇被撞开，一只乳白的细瓷茶杯掉在地上，正骨碌碌地打转。
银光院里，令容得知唐解忧被送出府的动静，深感不测。
长案紧邻窗畔，身后是高大的檀木书架，韩蛰孑但是立，神采冷凝。
韩镜站在照壁前，面庞微沉，略作沉吟，便徐行往韩蛰的书房去。
她不由看向红菱，“技术见长啊？”
“是。”
说罢，眉眼弯弯，送他一张娇美笑容。
兔崽子！韩镜内心暗恨。孙子的本领他比谁都清楚，千里追捕凶犯，浴血厮杀前行，这些年刀剑里滚过来，耳力目力都格外灵敏。方才他跟沈姑说话的声音不低，换了他坐在书房都能听清，韩蛰能听不见？
书房门口，韩镜顿了半晌，含怒沉默走了。
“祖父，”韩蛰却出声叫住，声音中没了方才的负气，只寂然道：“昨日的话并非我负气。今晨早朝碰到裴大人时，他就提了昨日的事，言语中很多怨怼，朝臣对此也有群情。表妹冥顽不化死性不改，敢去跟长公主狼狈为奸、伤人道命，若留在府里只会肇事，让人觉得我韩家仗势欺人、罔顾性命，毁了相府的名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