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蛰抬眉,“这玉虎是你定的?”
宿世为给娘舅宋建春贺寿,她曾在潭州驰名的玉器店里挑中一只玉虎,质地细致,雕镂高深,其做工、形状、徽记,乃至额头那浑然天成的乳黄王字,都跟面前这只一模一样。宋建春属虎,那徽记的玉匠是前朝名家,宋建春夙来爱他技术,得了礼品爱不释手。
不过她被劫夺至此, 身无分文, 也没备任何礼品, 白手拜访实在失礼, 虽跟韩蛰说了声,想去挑几件礼品。韩蛰长年驰驱,为便利办事,身上带的银钱很多,便带她上街去挑东西。
“是河东节度使范通的儿子,仗着范贵妃胡作非为。”
令容揽镜自照,甚为对劲,这才跟韩蛰前去宋家。
这名头报出来,范公子的呼痛戛但是止。
韩蛰跟令容用过午餐,也解缆前去潭州。
甬道拐角处,宋建春开朗的笑声传来,初冬阳光尚且和暖,劈面而来的男人魁伟健朗,并非宿世阴雨中的痛心哀痛。
可惜这天赋没用在闲事上,大多用来记仇抨击了。
……
门别传来韩蛰向樊衡交代事情的声音, 模糊断续。她自起家穿衣洗漱毕, 排闼出去,就见韩蛰背对她站着, 背影冷硬如旧。日头尚未升起,贩子间已有了夫役叫卖声, 鳞次栉比的屋檐覆盖在昏黄雾气中。
“就是这位范公子,银子都说好了。”伴计躬身跟在前面,陪着笑,转过甚却悄悄感喟。
那一瞬,宿世影象与现在景象碰撞,令她喉头微微发热。
给宋重光和舅母阮氏的礼品并不难。
韩蛰皱眉,不动声色地挡在令容跟前,“多少银子?”
“喜好这件吗?”他问。
次日凌晨令容醒来时,枕边空荡荡的。
令容已有好久没见娘舅宋建春, 欣然应允。
“那就喝粥――好久没喝南瓜粥了。”令容笑了笑。
……
丧命重活,在傅家时,她只感觉光荣。
秭归虽是县城,倒是州府地点,贩子热烈繁华,好东西很多,令容看了几家都不对劲,见街角有间古玩玉器铺,便出来瞧瞧。
宿世傅家倾塌,若非宋建春庇护,她和母亲的日子必然难捱。厥后嫁为人妇,宋建春也对她到处保护,亲生女儿般心疼,即便她执意和离,宋建春也未曾指责半句,还为哥哥傅益的事四周驰驱。
令容喜出望外,内心一合计,本日已花了韩蛰很多银钱,回京后该补上,遂盈盈笑道:“娘舅属虎,以是买这玉虎给他。本日多谢夫君。”
那范公子横行惯了,见韩蛰气势虽冷厉,衣裳质地不算宝贵,且无人侍从,想必是哪儿的小将军,嗤的一笑,折扇摇到一半,“不”字才出口,手腕便被韩蛰拧住。
给宋建春的东西令容却不想草率。
她叫了声“夫君”, 韩蛰回过身,神情淡然如旧。
金簪挽发,珠钗斜挑,耳边装点明珠,乌鸦鸦的发髻盘起,鲜艳明丽。
这可真是缘分了!
她心中暗恨,只听韩蛰道:“两千,现付。”
“娘舅!”令容快步上前,盈盈施礼。
“已经有人定了?”令容稍觉绝望。
这铺子门面狭小,不甚起眼,进到内里却宽广古朴,摆着的却都是代价不菲的宝贝。
令容大喜,叫来伴计,问这玉虎代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