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蛰卷着浑身寒凉夜风入内,绕过门口的云石屏风,便被令容伸手扶住。
“嗯。”
令容瞧着韩蛰,抿唇浅笑不语。
令容闻着他浑身酒气,见他目光灼灼,跟平常的冷酷姿势差异,想起那晚堆栈的事,直觉韩蛰今晚不太对劲,内心不由一跳。客房里热水齐备,丫环仆妇都已退出,只剩两人独对。他这幅模样,令容有点慌,试着掰他手指,那指头跟铁铸似的纹丝不动,便道:“夫君你做甚么?”
酒意差遣下,韩蛰火急想晓得答案。
直到今晚。
韩蛰顿了一下,半晌才道:“你执意和离,是不是为他?”
令容凑畴昔帮他宽衣,还没碰到他领口,便觉韩蛰身子前倾靠过来,忙扶住。
……
会是为这青梅竹马的表哥,最后就没筹算留在韩家吗?
“夫君今晚仿佛喝了很多,舅母备了醒酒汤,待会喝一碗吧。”她扶着韩蛰走至内间,让他站好了,便帮他宽衣。卸了踥蹀,衣裳解到一半,见韩蛰尽管站着瞧她,便又催促,“瞧甚么,先解衣裳。”
令容走到牡丹丛边,坐在青石上,阖眼再展开,仿佛又看到韩蛰站在跟前。
倘若不是唐解忧数番肇事,不是老太爷虎视眈眈,不是前路叵测,以杨氏的慈爱照拂,韩瑶的利落和睦,韩蛰身为夫君的担负和宽大,她该满足的。
听得韩家婆母慈爱,小姑和蔼,阮氏还颇可惜地打趣道:“客岁初你娘舅还提过,说你和重光自幼处得敦睦,且你的丰度出挑,想着娶来做儿媳,谁知却被韩家抢了先。他家既然不错,我也放心。”遂叫人选了两样礼品,让令容转给杨氏,算一点情意。
乃至那晚情义萌动,他活力出屋,回榻后仍然肯抱着她入眠。
韩蛰的度量就势收拢,将她箍在胸前。
令容愣住,脸上的笑意也垂垂收敛,“夫君觉得,是我对他有私交,以是想和离?”
不过比起最后,那些回想又淡了很多。
“没有。他只是拿我开路,倒没虐待。并且夫君来得及时,又没露半点马脚,那人还没回过神,我就被救出来了。”令容眉眼含笑,神采红润,明显已无碍。
宋建春在席间提了令容幼时的很多事,言下之意,是令容自幼娇生惯养,但愿他能宽大照拂――韩蛰当然乐意。厥后宋建春临时离席,宋重光也提了很多旧事,却多是表兄妹的趣事,说令容本性涣散不喜拘束,末端,还慎重其事地说,若非圣旨赐婚,令容本该是宋家的人,倘若令容在韩家待得不高兴,他会在潭州等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