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氏这才松了口气。
杨氏叫韩蛰免了,只留下鱼姑在侧,牵着令容的手进屋,“可算是返来了,先前得知那信儿,担忧得两晚都没睡好。跟家里报过安然了?”
官道两侧栽满古柳,比起影象里的晴川绿荫, 初冬时节颇显冷落。
“夫君身边也有如许的能人吗?”
“碰上那般妙手,你能沉着对付已是可贵。换了旁人,惶恐失措,反而会招来祸事。”屋里除了亲信,没有旁的人,杨氏明显已晓得前后颠末,拍了拍令容的手,又向韩蛰道:“能安然将她带回就好,我这里没旁的事,你先去衙署瞧瞧。”
……
特别故地重游,旧景再现,当时被射杀的惊骇疼痛便愈发清楚。倘若真是唐敦脱手,这笔账不成不算。她最后只凭梦境做三分猜想,现在却已有五分推断,剩下的,便是看看唐敦真容。
有了高修远递来的放心丸,杨氏便放心很多,不久收到韩蛰递来的手札,让她物色两个女婢卫庇护令容,便寄身为京畿守将的兄长帮手找寻。
韩蛰打量了下,道:“须用铁箭才气准,射箭的人还得有好箭法和臂力。”
韩蛰“嗯”了声,站着没动。
消逝了半个多月的儿媳跟在韩蛰身后走来,脚步轻巧,面带笑容,瞧着安然无恙。韩蛰则行色仓促,担着两肩风尘,大步走至跟前,施礼道:“母亲。”
“是对双生姐妹,姐姐飞鸾,mm飞凤,技艺出众,人也机灵可靠。你娘舅帮着物色的――”杨氏看向韩蛰,“感觉如何?”
本来她觉得韩蛰那句娶她的话只是登徒子的戏语,没太放在心上,现在却已明白,韩蛰并非那样孟浪的脾气――起码不会对初度见面的女人随便说婚娶的话,那句话的背后必有原因。
山道崎岖, 抬眼望畴昔, 劈面山岗起伏, 夏季野草凋敝, 一座重檐歇山的亭子格外显眼,修得比常见的避雨茅亭整齐持重很多。
遂叫贴身丫环看茶,问她一起可曾吃惊受伤。
恰好是午餐的时候,世人在丰和堂用饭,令容陪着杨氏说话,得知她被捉走的次日傅家便仓猝遣人来探动静,杨氏毫无眉目,大为担忧,却没张扬。等了两日,传闻一名姓高的公子求见,请入厅中欢迎,才晓得令容是被挟持当了人质,有锦衣司的人暗中庇护,他特地来递口信,叫杨氏不必担忧。
韩蛰唇角动了动,“目光不错――前年我被伏击过,就在这里。”
她死前身在车厢,帘外唯有暴雨滂湃,视野被车帘拦着,并未曾见过那亭子,哪怕做梦,也该是常见的粗陋茅亭。但是梦里所见的,却跟面前这座一模一样!
韩镜和韩墨都还在衙署没返来,两人不急着回银光院,先往杨氏的丰和堂去。
倘若不是戏言,即位后这心机为人所知,以韩家的景象,有人想禁止,半点都不料外。
宿世她在潭州数年,未曾经历半点波澜,蓦地遇害,要么是有人伏击宋建春时捎带了她,要么是有人特地取她性命。若为伏击宋建春,在她被射之前,走在前面的宋建春随行主子该当会有动静,但当时除了风雨声,她没听到旁的任何动静。
“是说唐敦?”
令容跟在身后,也盈盈施礼。
令容跟着韩蛰朝行夜宿, 因走的都是官道, 特地在宿世丧命的山坳立足。
“田保作歹多端,没想到他那表侄倒是古道热肠,丰度出众。”杨氏提起高修远,语气倒颇赞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