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儿听她扯谎,高修远只笑了笑,仍用心上色。
还是跟在韩瑶身边的丫环最早发觉,屈身施礼。
韩蛰随便扫过店内安插, 道:“你们掌柜呢?”
“他日再看画吧,我手头缺笔墨,一道渐渐挑。本日过来,是有事就教。”
小棋是韩瑶的贴身丫环,接了眼神,忙道:“是真的。”
“掌柜在里间。”伴计原是为韩蛰身上质地宝贵的锦衣而来, 瞧见那张冷僻的脸,那语气又如同发号施令, 莫名有些发怵, 小声道:“您找他是有事?”
“您可知高公子住在那边?”
韩蛰遂叮咛车夫从都城南边的安化门驶出。
“来给人伸谢。”韩蛰神采不豫,“你呢。”
令容跟韩蛰出来的时候,除了三个伴计在号召客人, 旁的都围在炉旁喝茶。
院内的雪倒扫了,绕过绿松白鹤的影壁,瞧见甬道上站着的人,两人齐齐愣住。
长案之侧,高修远闻声这话,唇角微动。
――老练。
锦衣司使凶名赫赫,惯于冷厉杀伐,这般手揽娇妻的密切姿势有些生硬,高修远不由笑了笑。
因马车还停在笔墨轩外,世人出了小院,踏雪慢行。
韩瑶甚是喜好,令容奖饰不止,就连韩蛰都多瞧了两眼。高修远的才调他是晓得的,都城中少有的青年才俊,胸有丘壑,才情灵动,假以光阴,必成大器。不过见韩瑶兴高采烈,令容也瞧得专注当真,他可贵肯赞美的两句言辞又全都咽了归去。
……
韩瑶听了惊奇,回身见是韩蛰跟令容,夙来开朗利落的女人竟蓦地暴露扭捏之态,愣怔半晌,垂着眼睛不看两人,只道:“大哥,嫂子,你们如何来了?”
……
“她来做甚么?”
几杯茶喝下来,多是韩蛰跟高修远闲谈,说些诗画的事。
实在也不难措置,那位置画成干枯打旋的槭树叶并不高耸,能叫人想起梵刹秋风,喧闹中稍添些许灵动,更有花开叶落,循环无声之感。
高修远送到门口便立足,瞧着韩蛰跟令容并肩走远,那只手始终搭在令容肩上。
前面韩瑶因可贵碰上深浓雪景,只叫丫环仆妇挤在车厢,她却寻了匹马骑着。见韩蛰拐向南边,忙提缰追上去,拿马鞭敲了敲车厢,“嫂子,你们不回府吗?”
不过韩瑶性子利落,又是相府出身,教养颇好,来时问过画的停顿,便甚少打搅,大多时候都是在屋里看画。且她身边又有成群的丫环仆妇跟着,即便同处一室,两人也相安无事。
郝掌柜这才放心,笑道:“少夫人别见怪,他的画在都城小驰名誉,平常刺探的也很多,他又用心闭门作画,不喜旁人打搅,小老儿不敢妄言。少夫人是既然有事,又是他的的朋友,这边请。”
令容莞尔,“这位是我夫君。高公子前阵子帮过我,特地来称谢的。”
“嗯。”
韩蛰瞥了高修远一眼,“人家作画,你也不怕打搅。”
侧帘翻开,韩蛰端倪冷峻,“我们出城,你回吧。”
韩蛰皱了皱眉,“瑶瑶在内里?”
……
“不是我逼你。”令容小声嘀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