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后体弱, 那孩子没保住。范贵妃就是当时进了东宫, 分走恩宠。”
韩蛰脚步纹丝不动,只拱手道:“这只是微臣探查所得,因没备案,尚未深查。是否由锦衣司彻查?”
“如何了?”他感觉惊奇。
朝中三位宰相,韩镜跟韩墨是父子兵,甄嗣宗虽势弱,偶尔还能帮帮他。这回连甄嗣宗都不帮他了,还能如何办?
――救也无用。
令容感觉奇特,将求救信铺在桌案,一时担忧高修远的安危,一时又感觉这封信透着古怪。高修远是她的朋友,又曾帮过她,他遇见难事,天然是要帮的。至于赎人的财帛,她手里凑凑也充足。
永昌帝有些作难,只将奏折搁在案上,“折子我归去再瞧,明日再定。”
永昌帝天然晓得这类事不好压,但实在不甘心就此让步――
翌日朝堂上,没等永昌帝和田保同谋坑韩蛰的女人,韩蛰却率先发难了。
韩蛰瞧着案前负气而立的小娇娘,见她不肯说话,愣了愣,拿过她的笔,在底下写。
令容手指微颤,才解下的踥蹀没拿稳,直直掉落。
从焦灼到惊奇,再到方才韩蛰突如其来的躲闪,她内心垂垂凉了下来。
“来这边。”她拉着韩蛰走进侧间,将那求救信递给他,“高修远的。他毕竟救过我,我怕他出事,又担忧有诈,没敢擅动。夫君感觉呢?”
皇宫以外,令容倒不知永昌帝那些谨慎思。
她不敢深想, 只低头迷惑道:“可皇后膝下无子。”
――是为御史羊正卿弹劾田保的事。
令容不答,眼皮都没抬,也不想说话,见他到了跟前,顺手扯了张纸,刷刷地写。
――我担忧他,只为朋友之义。
“田保的事,不知皇上可有了定夺?”
十三岁的女人, 身子都没长开呢,永昌帝竟那样禽兽?
他看着岳丈,肝火满胸,“这件事稍后再议!”
永昌帝脸上青白交集,憋了半天赋道:“既如此,就由刑部主审。”见韩蛰抬目欲语,弥补道:“锦衣司协理。但田保卖力朕的寝宫保护,若要提审,须先禀报于朕。”
不知站了多久,灯烛光芒愈来愈亮,她将那封信盯得眼睛都疼了,仍没瞧出端倪。
“他?可曾说了甚么?”
“男生女相,丑似无盐。”
……
韩蛰不为所动,“御史弹劾朝臣,谏言君主乃是本职,因被弹劾而挟私抨击,暗中行刺朝廷官员,有违律法。且田将军的行动,百姓早已传开,惹得民怨沸腾,群情激愤。是非曲直,自有公论,若延而不查,怕有损皇上英名。”
即便本日能逃,明日他们还是会提起,到时候他这天子的脸可就更没处摆了。
――晓得。
韩蛰身形不动,脚尖微抬,勾着踥蹀挑起,顺手接住。
甄嗣宗倒是昂首了,正对上他的目光。
令容不爱背后说人是非,也不以貌取人,田保这类恶人例外。她虽不知无盐到底多丑,但旁人如此编排,明显对田保只要恶感,传闻中还说他长着蒜鼻,尽管往丑了说。她给田保那张脸装上蒜鼻,自发好笑,又抿着唇偷笑。
令容惊奇,昂首看韩蛰。那位竟然也不说话,下笔缓慢。
年幼有身, 体弱丧子, 在心中难过、身材衰弱的时候, 旁的女人趁虚而入――多熟谙的故事, 当年杨氏不就是在生下韩蛰后,被太夫人安排的人趁虚而入,有了韩征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