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端庄暖和,如春水流过,化开江山封冻。
永昌帝面色微变,当即看向田保,“此话当真?”
赏画之事蓦地转为审案,永昌帝心有不悦,“本日是为祈福,此事明日再议。”
不待永昌帝发话,甄嗣宗便开口,“竟有如许的事?御史弹劾,便买凶刺杀御史。请人做旧,转头又杀人灭口。如此视性命如草芥,没法无天,岂能放纵!韩大人――锦衣司查田保的案子已有半月,还没成果吗?”
“倘若田将军是为皇上着想,何必花重金,请人刺杀灭口?”
底下田保仍在苦苦要求,韩蛰冷眼不语,见永昌帝垂垂偏信松动,才又开口。
不管他对那老婆是否成心,都不成能受这等热诚。
“皇上明鉴,老奴没有……”
大名鼎鼎的锦衣司使,在内廷也有着凶煞的名声。
诸般气愤澎湃而出,烧断这么多年倚赖信重的情分。
“拉拢禁军将领?”
这欺上瞒下的狗东西!
都城里能有本领做旧古画,以假乱真的就那几家,他虽不点破,却说得有理有据,连这画做成不久的细节都推断了出来。
永昌帝看着亲手将他带大的内监,内心也游移――贴身照顾他的宦官介入禁军,他确切想不到田保的筹算。
“既是关乎国运的大事, 自须慎重, 臣觉得, 当命户部查过清册, 也许皇上想要的另有其人。且内人已有身孕,不宜在三清殿修行, 请皇上包涵。”
徐尚书是个很有风骨时令的读书人,也没客气,走至画前,将高修远用心留的那处马脚指了出来。
女官手捧金盘,才出珠帘,就见中书令甄嗣宗缓缓起家,“探微先生的真迹人间难寻,不知皇后可否赐赉臣等,一饱眼福?”
永昌帝内心犯嘀咕,看向田保,就见那位神采微白,目光躲闪。
两只手却悄悄在袖中捏紧,握出湿腻潮热的汗。
别人也许就认栽了,可韩蛰是甚么脾气?
厚厚的一本罪行摆在跟前,永昌帝想护都故意有力,怒道:“上头写的都失实?”
相伴十几年的人,相互的脾气最是清楚,永昌帝立马猜出真相,勃然大怒――当初出身书香之家的甄皇后有孕,他正想送个高雅的东西,田保及时递来这画,他还龙颜大悦,深赞及时。谁知现在众目睽睽之下,他认定的真迹竟被鉴为假货?
半晌后,还是甄皇后轻咳一声,突破诡异的温馨。
永昌帝哪另有表情再演乐祈福,怒容甩袖拜别,满殿官员内眷也自辞职。
“有。”韩蛰淡声,取出备好的奏折递上,“请皇上过目。”
奏折上写得详细,将田保跟对方来往的时候写得清清楚楚。
倘若徐尚书所言失实,那田保所谓寻访数年,特地献宝的话就是在欺君了!
殿中半晌温馨,韩蛰淡声,“人证物证都已在锦衣司中,可要对证?”
一语出口,众皆哗然,田保面色微变,永昌帝被人当众悖逆,神采更是丢脸,骂得毫不客气,“徐尚书怕是老眼昏花,看错了。田保为这幅画寻访了五年,请名流鉴过,怎会是假货。”
……
永昌帝抄起案上厚厚的奏折,用力砸在田保头上。
“田保捏造假货,因怕为人所知,已刺杀了做旧两幅画的老先生――本来费经心机,是为欺瞒皇上。人证现在就在锦衣司狱中,皇上可随时提检查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