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知这回又累又饿,眼睛脑袋都不太管事,下台阶时不防,珠鞋踩住了嫁衣前襟,因头上压着凤冠,收势不及,身子直往前头倾去。
韩蛰却只淡声道:“我去接待来宾,晚些返来。”
三番催嫁,宋氏才牵着令容的手起家,到了廊下,由傅益背着出门。
脖颈处温热的泪珠跌落,缓缓滚下,他晓得那是mm在哭,却无声无息,连点颤抖都感受不到。畴前令容调皮,被爹娘娇惯坏了,不快意时就扑在宋氏怀里假装哭,那金豆子一颗颗往下掉,她哭声儿里尽是委曲,小肩膀抖得跟风中落叶似的,不幸至极。待宋氏顺着她了,才会破涕为笑,如雨后骤晴,面庞上缀着晶莹泪珠。
从金州到都城,这段路不算太远,搁在平常,坐了马车瞧着风景,不知不觉也就到了。可本日她倒是头顶凤冠,一起被肩舆晃进了都城,更何况,自晨起用过早餐后,就只在途顶用藏着的糕点垫了垫肚子,这会儿虽不至于头晕目炫,却也觉腹中饥饿,身上有力。
宋氏早就起家打扮罢了,待令容沐浴后用罢早餐,便请喜娘过来,一道给令容理妆。满把青丝柔亮顺滑,拿篦仔细细梳了挽起,暴露苗条如玉的脖颈。令容天生丽质,那肌肤细嫩如脂,稍搓些香粉,上了胭脂,再装点双唇,便如桃花鲜艳。
令容方才丢了脸,颊上正热,加上不知韩家秘闻,便垂目端坐,露娇羞之态。
旋即,令容全部身子都被韩蛰牵着站好。那只手又敏捷缩归去,五指箕张,仿佛这触碰让他感觉不安闲似的。
宋氏搬了绣凳在旁瞧着,又是欢乐,又是不舍,握住令容双手摩挲不止。
令容被人一起瞧着走畴昔,到了厅中,更觉无数目光都集合到了背后。
身边喜娘见状,道了句讨喜的话。
因金州离都城不远,乘车大半日即到,是以两府看过吉时以后,商定韩家辰时将尽时来迎亲,待诸般礼节毕,令容巳时二刻出发,赶着酉时前拜六合,正合傍晚之礼。
初五一早,令容迷含混糊地被宋姑唤醒时,窗外天光犹自漆暗中沉。
歇了两炷香的工夫,内里便有鼓乐声模糊传来,垂垂走近,应是到了傅府门外。这乐声无异于催别,外头的事自有傅锦元父子照看,宋氏强忍心伤,将那缀满珍珠宝石的凤冠取来,端端方正地给令容戴好。
令容吃饱了,精力头总算好些,补了点口脂,便坐回榻上等韩蛰返来。
随后,便层层穿了衣裳,再将嫁衣穿在最内里。
腊月初时府中就张灯结彩,至初四那日,嫁奁风风景光地送往都城。
嫁衣凤冠之间嵌着如画端倪,小脸儿盈盈动听,眼圈却早憋得红了。
那只手苗条有力,覆在朱红喜服之下,倒是韩蛰。
令容手握红绸,跟班喜娘指导,徐行走向喜堂。
这统统都令人欢乐,她极力勾起唇角安抚本身,却在拜别爹娘时,忍不住泪落如珠。
“嗯。”令容的声音很低,将双臂收起,环在哥哥颈间。
韩夫人杨氏也自站起家来,在平日交好的几位妇人簇拥之下,同往洞房。
这会儿不过卯时初刻,全部金州城都还在甜睡,傅家却早已繁忙了起来。
精雕细琢的美人终究完工,嫁衣红妆,鲜艳动听。
嫁衣按着令容的身材儿裁剪,虽说胸前尚未长开,盈盈而立时却别有绰约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