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擒拿在刑部监狱里时,认罪极快,拿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将诡计消弭防备逃出监狱的筹算袒护起来,现在才跟着韩蛰平了冯璋,却又敢口无遮拦的说这类话。
他出身寒微,凭一身工夫突入都城,却只见天子昏聩、寺人干政。当日运营弑君,也是难平心中气愤,对于跟他一样出身的百姓,仍存善心。
特别对楚州一带,更有不薄的豪情。
韩蛰瞧他一眼,像是露了点笑意,稍纵即逝,率他入帐。
韩征没再诘问,只叹道:“那真是可惜了,留在这边活捉冯璋,功绩少不了他那份。”
韩蛰瞧着他神采,目光锋锐洞察,“江东的安宁,与其借别人之手,何不握在你手中?”
好梦在韩蛰南下以后, 垂垂破裂。
冯璋此人不止悍勇,引自幼从商,还甚为奸刁,与平常武将搏命力守的做派差异。这一起对敌,冯璋虽亲身坐镇批示,却都躲在韩蛰铁箭射程以外,身边更有妙手保护,若见势不对,也会晤机行事,败逃保命。是以半年下来,仍将性命保得好好的。
长孙敬神采渐肃,似有点不敢置信,缓缓起家。
楚州山川极佳,园林府邸修得也精美工致。
公然,长孙敬神采微愣,诧然将他盯了半晌,“不是给昏君效力?”
河阴兵力不算强大,陈陵又有求于朝廷,这阵子对韩蛰倒是很客气。
主将一走,余下部将更不会戍守,里外夹攻之下,敏捷崩溃。
商讨毕,雄师休整了一晚,次日凌晨用过早餐,趁着官兵士气正旺、叛贼提心吊胆守了一夜后稍露怠倦,战鼓响起,挥兵攻城。
韩蛰带兵直冲而入,留下韩征在城里扫尾,带人去追捕冯璋。
冯璋很恼火。
长孙敬目光微紧,神采变得格外端方寂然,半跪在地,抱拳道:“愿听调派。”
――且傅益曾同他拼力救回韩墨,那恩典韩征始终记取。
冯璋落败,楚州光复,余下的两三处交与陈陵的部下充足。
最后的背水一战,冯璋几近拼尽尽力。
……
只是傅益的去处不好流露,便知含混道:“嗯。”
戍守被扯开口子,便如巨坝决堤,有力挽回。
“冯璋虽败,他的家眷却早已送往别处,独一肯收留她们的,唯有陆秉坤。冯家丰富的家资尚在,这半年攻城略地,只增不减,陆秉坤必会设法求取。这一带,终会复兴战事。陈陵本拥有限,必不能敌,你若能从中建功,江东军权,便能易主。”
冯璋的阵容早已被击溃,现在困守孤城算是决死一搏,陈陵光复河阴后还需留下些兵力驻守免得再生乱事,到现在,手边能用的兵力未几,大半是韩蛰麾下的精锐。
冯璋被擒的动静早已快马送出,早餐后,随行的文官自去拟写详细的军情奏报,韩蛰往议事厅走了一圈,回住处的途中却拐向一处洞门,闪身出来。
“以是逃出都城后,南下求生?”
韩蛰未答,“你呢?留在军中,必将成器。”
韩蛰早在招揽长孙敬时就已考虑过此事,这半年并肩杀敌,对方是多么脾气,他也有了掌控。有些事虽需掩蔽,但一步步走下去,终会有显山露水的时候,韩家扼着朝廷中枢,杨家驻守京畿,这回他南下讨贼初掌军权,越今后走,埋没的野心终会为人所知。
弟弟走出阴霾,规复古日意气风发的模样,韩蛰非常欣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