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州山川极佳,园林府邸修得也精美工致。
城墙外,韩蛰与河阴节度使陈陵归并一处,万余兵士布阵,营帐连绵数里,只等主帅一声令下,扑向困守的楚州孤城。
这回他败而逃脱,身边仍有重金请来的人保护,只是装束类似,不易辨认。
“然后?”
弟弟走出阴霾,规复古日意气风发的模样,韩蛰非常欣喜。
韩蛰瞧他一眼,像是露了点笑意,稍纵即逝,率他入帐。
韩蛰带兵直冲而入,留下韩征在城里扫尾,带人去追捕冯璋。
特别对楚州一带,更有不薄的豪情。
“忘了?我想杀掉那昏君――这回平叛,不过是欠了你恩典。”
半晌,长孙敬才收了诧色,“又要我做甚么?”
“我生在楚州,十几岁才北上餬口。”长孙敬收了茶壶,坐起家子。
长孙敬咧了咧嘴,“南下谋逆。”他倒是没粉饰,“本来想去投奔岭南的陆秉坤,毕竟他对朝廷不满已久――当时还不晓得冯璋谋逆,不然早就孤身投奔冯璋了。若不是被你拦住,两军交兵,还不知胜负如何。”
麾下残存的精锐几近都被调到跟前,他当时拿下楚州后,野心勃勃地将楚州视为龙兴之地,花重金加固城池、屯下粮食和守城东西武备,到此时,公然派上用处。
――且傅益曾同他拼力救回韩墨,那恩典韩征始终记取。
好梦在韩蛰南下以后, 垂垂破裂。
他此人也是成心机。
“以是逃出都城后,南下求生?”
“他归去能做甚么。”
“当兵从戎,一定是为给昏君效力。”
……
韩蛰眉峰微挑,“可惜你落在了我手里。”
被擒拿在刑部监狱里时,认罪极快,拿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将诡计消弭防备逃出监狱的筹算袒护起来,现在才跟着韩蛰平了冯璋,却又敢口无遮拦的说这类话。
韩蛰取出一枚钥匙,递给他,“冯璋还关着,想问甚么,今晚之前问。”
见惯长孙敬狠厉殛毙,蓦地见这模样,韩蛰甚感不测。
长孙敬神采渐肃,似有点不敢置信,缓缓起家。
冯璋的阵容早已被击溃,现在困守孤城算是决死一搏,陈陵光复河阴后还需留下些兵力驻守免得再生乱事,到现在,手边能用的兵力未几,大半是韩蛰麾下的精锐。
前年玄月他聚众起事,一起都很顺畅。冯家是盐商, 家资巨富, 拿出此中极少的部分银钱周济百姓,就足以收拢民气。何况官府暗中, 楚州地界民怨极重,盗匪横行、聚啸山林, 情势早已不稳。他扯起反旗一挥, 应者如云,仗着巨富的家资做军费,更能叫跟随的人断念塌地。
冯璋此人不止悍勇,引自幼从商,还甚为奸刁,与平常武将搏命力守的做派差异。这一起对敌,冯璋虽亲身坐镇批示,却都躲在韩蛰铁箭射程以外,身边更有妙手保护,若见势不对,也会晤机行事,败逃保命。是以半年下来,仍将性命保得好好的。
――数代堆集的巨富资财仍藏得安稳,败北当然令人懊丧,他还没筹算就此送掉性命。
冯璋守在正门,被韩蛰缠得筋疲力竭,猛听背后敌兵号令,远远瞧见冲杀过来的韩征,心中巨震,自知局势已去,有力回天。率兵直抵都城篡夺皇宫的梦轰然幻灭,冯璋喝命副将死守,提侧重刀快步下了城墙,混乱中绕过民巷,脱下那身主将装束,找了匹马,便往外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