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蛰带兵直冲而入,留下韩征在城里扫尾,带人去追捕冯璋。
“冒充投奔岭南陆秉坤,入他幕府。”
戍守被扯开口子,便如巨坝决堤,有力挽回。
中虎帐帐间,韩征刚跟韩蛰巡查返来,盔甲严整。
他此人也是成心机。
……
韩蛰取出一枚钥匙,递给他,“冯璋还关着,想问甚么,今晚之前问。”
营帐中,河阴节度使陈陵已等待多时,中间站着杨裕派来助力的三位小将。河阴光复后,陈陵毕竟存着私心,因江东节度使已战死在冯璋手里,朝廷又未任命谁来代替,他的地盘紧邻江东,这回虽是靠韩蛰力挽狂澜,毕竟也在韩蛰的阵容下光复失地建功不小,不免起觊觎之心。
冯璋此人不止悍勇,引自幼从商,还甚为奸刁,与平常武将搏命力守的做派差异。这一起对敌,冯璋虽亲身坐镇批示,却都躲在韩蛰铁箭射程以外,身边更有妙手保护,若见势不对,也会晤机行事,败逃保命。是以半年下来,仍将性命保得好好的。
特别对楚州一带,更有不薄的豪情。
长孙敬目光微紧,神采变得格外端方寂然,半跪在地,抱拳道:“愿听调派。”
河阴兵力不算强大,陈陵又有求于朝廷,这阵子对韩蛰倒是很客气。
三四步外,长孙敬躺在树荫下,一张竹编的躺椅微微摇摆。
最后的背水一战,冯璋几近拼尽尽力。
……
“传闻是府中有事。”韩蛰面不改色。
冯璋很恼火。
长孙敬双手接了,起家沉声道:“好 !”
“不必。”韩蛰仍矗立站着,瞧见那高鼻俊目,随口道:“我觉得你是北地的人。”
继晁松以后,重伤韩墨的那人也被射杀,虽说韩墨重伤的腿难以病愈如初,韩征内心憋着的闷气总算消去,神采也比畴前明朗了很多。目光扫了两圈,仍没见熟谙的人影,不由道:“大哥带的唐敦呢?前几天就没见他。”
长孙敬咧了咧嘴,“南下谋逆。”他倒是没粉饰,“本来想去投奔岭南的陆秉坤,毕竟他对朝廷不满已久――当时还不晓得冯璋谋逆,不然早就孤身投奔冯璋了。若不是被你拦住,两军交兵,还不知胜负如何。”
“然后?”
韩蛰讨贼半年,终究赶在过年前擒得叛贼,暗自松了口气。
楚州已成最后一道防地,倘若仍守不住,背后两座小城也难以作为容身之地,或死或逃,很难再抖擞反击,力挽狂澜――只可惜了他万贯家财,倘若被韩蛰那厮寻到,实在不甘心!
韩蛰未答,“你呢?留在军中,必将成器。”
他年过三十,生得高健威猛,这一起以孙敬的身份跟从韩蛰交战,虽官职颇低,却格外英勇,比起韩蛰也不减色多少。从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,又从刑部大牢逃出的死犯人,自有旁人难及的狠厉干劲,现在却甚为落拓的躺在那边,手中握着副紫砂茶壶,温热的水从茶壶嘴倒出,径直落入他口中。
韩蛰沉默不语,深沉的眼睛只将他盯着。
“傅益也归去了?”韩征技艺跟傅益不相高低,才学却远远不及那位传胪的才子,加上傅益颖慧机变,从汴州到楚州争杀从未停歇,这数月间长进缓慢,韩征跟他数回并肩作战,存亡之间相互照顾救援,友情渐深,也非常佩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