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敦倒没发觉,见令容乖觉进了甬道,回身阖上板壁。
……
到腊月二十那日,水陆法会做到第三日,韩蛰离都城也愈来愈近,杨氏便带着令容和韩瑶、刘氏带着梅氏,又选数位保护跟班,一道往宏恩寺去拈香听法。
依他无声的教唆赤足下榻,隔着罗袜,脚底微觉冰冷。
迷含混糊中发觉不对劲,蓦地睁眼,就见榻边不知何时多了个男人的身影,正挥手打在枇杷后颈,将她击昏。不待令容开口,那人敏捷伸手捂住她嘴,拿一团粗布塞住。宽广的客舍里光芒敞亮,那人的五官表面皆颇熟谙,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更是让她背后发毛――竟是唐敦!
令容将那粗布去掉,感觉恶心,却没敢出声。走了一炷香的工夫,出口处倒是一座空旷的殿宇。回过身,对上唐敦阴沉的目光,那位面带冷嘲,道:“你倒平静。”
令容目下能倚仗的未几,没法单独扛着,只能请教于杨氏。
难怪!
但身上担着三品命妇的衔,宴席虽能推委,这类大事却不好无端抗旨。
飞鸾飞凤就在门外,唐敦却悄无声气的呈现,必是事前与佛道司的人通同,藏身在屋中。只是方才她初入客舍,飞鸾飞凤曾瞧了一遍,那柜门翻开,里头空无一物,却不知唐敦是如何藏住的。
唐敦没敢再逗留,拨转马头敏捷远去。
深山林中格外温馨,范自鸿牵马走得颇快,马蹄踏在堆积的枯叶上,踩出极轻的响声。
那宏恩寺在京郊,水陆法会做起来,举朝高官皆会前去,届时必有羽林卫在梵刹表里列仪仗保护。且出城的路途悠远,韩蛰归期将至,返来后为了相位必然会有场恶战,她不想在这节骨眼添费事。
令容未料这两人竟会勾搭,整小我搭在马背上,双手被捆,又震惊又难受。
“没有,即便发觉,也会引往别处。”唐敦毕竟在锦衣司历练,方才留意身后,确切没见有人跟来,遂将马缰递给范自鸿,“范将军记得信守信誉。问完了闲事,拿她祭奠介弟。”
枇杷奉侍令容暂歇下,也靠在榻边坐着打盹。
这间隙里,周遭枯叶骤响,似有埋伏的人冲出来,拦住范自鸿。
柜门敞开,里头空无一物,令容顺着唐敦的眼神走出来,那板壁却不知何时推开,里头黑黢黢的。摸索着走出来,趁着唐敦回身看门外的空地,悄悄将袖中锦帕丢出,用力扔向柜中暗淡的角落。
令容避无可避,只能迎险而上。
“我只求活命。”令容冷声。
“带我去那里?”令容曾命丧他手,现在被挟持,毕竟不放心。
范自鸿身上还是羽林郎将的打扮,将唐敦身后瞧了瞧,“没人发觉?”
屋内床榻桌椅简朴整齐,亦有两幅箱柜,打扫得干清干净。
永昌帝欣然采取, 并命都城内文武官员、皇亲国戚皆赴会拈香, 听高僧说法。
――却不是回都城或宏恩寺的方向。
令容满心惶恐测度在听到这声音时转为欣喜,回身看向背后,“哥哥?”
从去岁十月至今, 冯璋反叛的事如阴云覆盖在都城上空, 在叛军逼近汴州时,更令民气惶惑, 官员百姓各自不安――那昏君虽骄奢淫逸,令别处百姓身处水火, 都城中毕竟有相爷坐镇, 虽朝堂争斗几次,高官仗势欺人,百姓处境却还不算太差,大多不肯叛军攻到,妻儿离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