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容避无可避,只能迎险而上。
到腊月二十那日,水陆法会做到第三日,韩蛰离都城也愈来愈近,杨氏便带着令容和韩瑶、刘氏带着梅氏,又选数位保护跟班,一道往宏恩寺去拈香听法。
难怪!
令容目下能倚仗的未几,没法单独扛着,只能请教于杨氏。
迷含混糊中发觉不对劲,蓦地睁眼,就见榻边不知何时多了个男人的身影,正挥手打在枇杷后颈,将她击昏。不待令容开口,那人敏捷伸手捂住她嘴,拿一团粗布塞住。宽广的客舍里光芒敞亮,那人的五官表面皆颇熟谙,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更是让她背后发毛――竟是唐敦!
唐敦倒没发觉,见令容乖觉进了甬道,回身阖上板壁。
宏恩寺虽占地颇广,里头客舍毕竟有限,除了专供帝后妃嫔补葺所用的外,别处屋舍都颇逼仄,一间间连着,仅容一两人安息,像克日客多房少,偶尔还会安排两人同歇。
傅益摘下丑恶的面具,冲她笑了笑,没再担搁,骑马奔驰拜别。
现在兵变被安定, 悬在头顶的利剑挪去, 永昌帝龙心大悦, 对韩蛰满口夸奖。
――却不是回都城或宏恩寺的方向。
韩镜顺势发起, 说国起内哄, 毕竟不祥,叛军反叛致百姓蒙难, 军中将士伤亡也非常惨痛, 可请高僧在京郊宏恩寺设水陆法会, 做法事、讲佛经, 超度亡魂、安抚英魂。
范自鸿身上还是羽林郎将的打扮,将唐敦身后瞧了瞧,“没人发觉?”
令容眉心猛跳,昂首四顾,公然,半晌后有小我落入视野,恰是范自鸿。
那宏恩寺在京郊,水陆法会做起来,举朝高官皆会前去,届时必有羽林卫在梵刹表里列仪仗保护。且出城的路途悠远,韩蛰归期将至,返来后为了相位必然会有场恶战,她不想在这节骨眼添费事。
杨氏倒是胸有成竹,让她奉旨前去,无需担忧别的,哪怕遇见事情也别惊骇。
但身上担着三品命妇的衔,宴席虽能推委,这类大事却不好无端抗旨。
“不惊骇吗?”熟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,深冬喧闹的林间,格外清楚。
……
柜门敞开,里头空无一物,令容顺着唐敦的眼神走出来,那板壁却不知何时推开,里头黑黢黢的。摸索着走出来,趁着唐敦回身看门外的空地,悄悄将袖中锦帕丢出,用力扔向柜中暗淡的角落。
腊月天寒,客舍里炭火烧得正旺,熏得满室融融。
依他无声的教唆赤足下榻,隔着罗袜,脚底微觉冰冷。
唐敦没敢再逗留,拨转马头敏捷远去。
跑出一阵,见范自鸿没追来,稍稍驻马,解了令容腕间绳索,扶她坐在马背上。
飞鸾飞凤就在门外,唐敦却悄无声气的呈现,必是事前与佛道司的人通同,藏身在屋中。只是方才她初入客舍,飞鸾飞凤曾瞧了一遍,那柜门翻开,里头空无一物,却不知唐敦是如何藏住的。
屋内床榻桌椅简朴整齐,亦有两幅箱柜,打扫得干清干净。
唐敦冷脸不答,将她双手捆了扔在马背,又往令容口中塞了团粗布,随即翻身上马,牵着另一匹,小跑今后山僻静处。跑了一阵后终究立足,唐敦扬声叫道:“范将军,人给你带来了!”
令容未料这两人竟会勾搭,整小我搭在马背上,双手被捆,又震惊又难受。
令容满心惶恐测度在听到这声音时转为欣喜,回身看向背后,“哥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