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和尚看了她一眼,取出一本名册,翻到中间一页,上面鲜明记载了勤印的名字,只是又以朱笔在名字上画了一个圈。
妙空道:“过往贩子,做些香料买卖,这位客长,可要买些香料?都是上乘货品。”
沈傲道:“你怕甚么?”
“高台寺乃是西夏第一代君主李元昊所建,建成后又请回鹘和尚讲经说法,将大藏经译成西夏文,佛法出境,福泽一方。这寺院也是西夏王朝的皇家寺庙,西夏天子常在此祭拜贺兰山神,祈求国泰民安、风调雨顺。贫僧不过宋土一名小沙弥,断无资格留在此地,惟愿有缘听听回鹘大师说法,以慰家师在天之灵。”妙空道。
沈傲打量着她,又看看袋中香料,正要发话,却听身边女子道:“好生啰嗦,全买下就是。”
“冷施主,有礼了。勤印乃是本寺千佛院僧叟,前年腊月已登极乐。”和尚道,“并且据贫僧所知,勤印双目失明,底子没法浏览信笺,施主究竟是受何人所托要送信与他?”
这日,她还是往高台寺等待阿箩,却见一个身影熟谙得很。那人一身乌衣,头戴黑纱斗笠,肩背一把长剑,恰是那“西岭雪”沈傲。她心中一惊,他如何也到西夏来了?刚要闪避,忽地想到本身已然不是当日的香料贩子打扮,方才松了口气。
卖花女从篮中取出一束淡黄木香花,搁在他面前。他瞧也不瞧,顺手就将那花打落在地。卖花女顿时又羞又恨,顿脚道:“沈傲!你怎的这般无情!”
“这高台寺公然非同凡响,想必里头的和尚定是满腹经纶,晓得一大筐事理,小师父你便筹算留在这儿了?”冷飞雪道。
冷飞雪心中晓得是那“月澜皂绢甲”的能力,合法表示歉意,却听得那沈傲道:“中间究系何人?”
妙空见状,忙拉了冷飞雪直往门外去。沈傲并未追出去,任由身边女子问东问西,却未答复一句。
妙空向看门的僧侣合掌道:“阿弥陀佛,小僧乃宋土来的修行人,素慕贵国梵学,不远千里特来取经听法,师兄可否举荐?”冷飞雪也道:“我这儿有一封信函,相烦师父转交给贵寺的勤印大师。”
冷飞雪见他竟然识货,不知是敌是友,忙冲妙空使眼色,意义是让他快走。
高台寺乃西夏皇族礼佛的御用寺院,台高三丈,巍峨雄浑,寺院下方是千顷大湖,山光水色,一望豁然。寺院有三千僧众,宝塔佛像皆高数十丈,院内香火鼎盛,每日来往之善男信女不计其数,实乃西夏国第一寺。
那被唤作“沈傲”的男人淡淡道:“你缠着我半月不足,每天换着各种体例戏弄于我,不累么?”
“你是……宋人?”沈傲颠末她身边,忽地立足问道。
“中间有何贵干?你一起跟踪我到此地?”冷飞雪自知逃不过了,干脆问道。
沈傲一回身,反手打落她手中利器,一把扼住她的咽喉,冷声道:“别拿死来威胁我,快滚!”
公然,他只道:“自是有非来不成的来由。”
“沈傲,还不快点扶我起来!”那女子坐在地上嗔道。
“怎会?”冷飞雪连连点头。她看了看手中的信,游移半晌,终究拆开一览。那白纸黑字竟写着:小冷、阿箩,尔等既顺利到达西夏,便忘怀仇恨,重新糊口。勤印大师不过是我扯谈得来,并无此人,切莫介怀。前尘旧事,黄粱一梦,仇如逝水,任尔湮流。十六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