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望之余,她仍抱了幸运不死之心,发挥开“换影术”,拔腿就逃。跑了几步,又想起本身为何而来,委实不甘心,竟再也迈不开步子。她折回至山崖边,冲着谷底大喊道:“‘光荣堂’堂主快快出来,同冷飞雪做笔买卖!”人声回荡,响彻山间。
风露这才道:“女人莫要担忧,有甚么话便同我们夫人说,由夫人转告堂主,也是一样的。”
那四十人并未接话,只是将其团团围住,皆着黑红相间劲装短靠,手里或刀或剑,寒光闪闪。她忙翻开手里承担,暴露金银:“烦请转告贵派堂主,我想同他做笔大买卖。这些只是定金罢了。”
冷飞雪见她出行,有丫环使女前呼后拥,如何看也不是甚么“闲人”,便尾随她而去。妇人将其安排在一处客房,命人好生号召。几个使女便筹办衣物澡盆,欲服侍冷飞雪沐浴换衣。
瞬息间,数把寒刀横架于颈项。正闭眼等死,忽听谷底响起一阵诡异笛声,三长两短,甚是凄厉。崖上杀手听得笛声齐齐罢手,竟再不难堪。冷飞雪又惊又喜,忽见一人从谷底上了崖。那人一袭青衣,头束发冠,他道:“请随我入谷。”
她立于山崖之上,山风猎猎,她青丝飞扬,衣袂狂舞。崖边一块石碑,上书“千愁谷”。石碑右上缺了一角,不知是遭风吹雨打而腐蚀,还是被兵器所断。冷飞雪心想,本来这崖下便是“千愁谷”,可这山谷蹊跷得很,四周环山皆是峻峭石壁,山上寸草不生,也不见下崖之路,仿若平空砸出一个大坑来,叫人如何进得谷底?
“请先用茶。”青衣人道。
冷飞雪单独一人浸在水中,回顾此番古怪境遇,委实想不通龙潭虎穴如何就成了和顺乡了?想了半晌,不觉昏昏欲睡,脑袋后仰,枕着澡盆便酣然入梦了。
冷飞雪心中惦记买凶复仇,见有人上来,便朗声喊道:“各位但是‘光荣堂’的豪杰,鄙人冷飞雪,千里拜见,实有要事相商!”
妇人这才收敛笑容,幽幽道:“可悲哪,年纪轻简便不学好。”
妇人打量着她,点头道:“究竟是多大的买卖呀,无妨说来一听。”
“我们不如翻开天窗说亮话,”冷飞雪颠了颠后背的承担道,“定金我已经带来了,事成以后,我付双倍。”
“算了,我也怠懒过问你的事,”妇人叹道,“只是现在堂主并不在谷内,过几日才得返来,你若不焦急,便于谷底小住几日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你随我来。”
最后,青衣人将其引到一座大宅前,蓝绿相间琉璃瓦片,四周檐角雕有螭吻、海狮、摩羯、琉璃鸽等装潢,大宅窗户绘有莲花图案。引入大堂,只见鲜明吊挂“光荣堂”三个描金大字。又入偏堂茶馆,有素衣使女看茶。
她又巡查四下,肯定找不到进谷之路,只好坐在石碑下,兀自忧愁。忽见一只秃鹰划过苍穹,她不免叹道:“如果生出一对翅膀多好。”又想:“不如就此归去,待找些麻绳匕首之类东西,他日再下谷底。”
使女风露见了那妇人,忙疾走相迎,甜甜唤声:“夫人。”
风露正要先容,那妇人却抢了先机:“我不过是‘千愁谷’底一闲人罢了,何必在乎称呼。听闻女人不远千里而来,是想与‘光荣堂’做笔买卖?”
凌晨时分,她拿侧重金所购的舆图,迎着日头解缆。山间鸟雀啁啾,泉水叮咚,到处翠绿茏郁。冷飞雪行了一日一夜,垂垂不见了绿树丛林,只来到一处寸草不生之地,可算是到了舆图上所指目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