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千柔面露对劲,正想说甚么,却见赵洛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,眼神也直往门外飘。
赵洛寒道:“回轩再议。”
“轩主,我们这是真要缔盟?”白一忠迷惑道,“原打算不是将他们一锅端了?怎又临时改了主张?”
数步之遥,站了一人。那人头戴骷髅面具,手握“判官笔”,身形一摇,一支判官笔幻作三支。面具人二话不说,朝墨衣男人袭来,三支“判官笔”破风猛刺——男人已是穷途末路,也不做抵挡,微微闭眼,吐出一口淤血。
忽有美人朱唇靠近,吐气如兰:“赵轩主。”
他面露疑色,回身一看,白一忠和洪浩也跟了上来。
赵洛寒冷静叹道,你懂个屁,我这是救了你们性命。心底又深思,眼下是政和元年事末,也该是小冷进“碧落轩”江南分舵的时候了。
一冰肌玉骨、身姿袅娜的少女立于梅树下,冲他蹙眉娇嗔。恰是那“婢女居”的仆人沈千柔。
女弟子们甚少见他如此严厉,觉得贰表情不善,皆垂手退下,再不敢靠近。
赵洛寒路过“婢女居”时,果见院中梅花怒放。一时髦起,多立足了一刻。院内传来女声:“这是做甚么,既来了,也不出去坐坐?”
他将赵洛寒尸身翻转,割下厥后背处一块皮肉,放入黑布中裹好,走出破庙,身影垂垂被夜色淹没。
不过一刹时,三支“判官笔”停在贰心口。
赵洛寒在人群中一眼瞥见自家的两个得力干将,一是“白发修罗”白一忠,一是“嗜血凤凰”洪浩。白一忠那头疏松的白发,洪浩两撇标记性的小胡子,另有洪浩豢养的雪獒,皆如昔如昨,如假包换。白、洪二人早已故去,如此说来,本身果然死了,现在鬼域之下与好兄弟相聚?
沈千柔见他古古怪怪,不知出了甚么事。正想上前问个明白,却见他转成分开。
“酒意上头,不如他日再谈。”赵洛寒揉了揉晴明穴。
世人回至“碧落轩”江南分舵,开了半日会。生生费了几盆口水,赵洛寒才说动白一忠等轩中元老放下成见,与“富甲山庄”联盟。
“甚么好茶?”他闻着茶香,忍不住问道。
白一忠、洪浩一愣,而后点头:“恰是。”
赵洛寒抿了抿唇,点头。
“来世投个好人家。”面具人叹了口气。
赵洛寒拜别后,女弟子们七嘴八舌群情开来。全部“碧落轩”都知,轩主偏疼沈千柔,哪怕是她园中的石头,他也视若珍宝。世人总爱拿他二人调侃,他凡是不怒只笑。弟子们如果出错了,尽管去求沈千柔,她总能等闲停歇轩主的肝火,怎的轩主本日这般变态……
那公子哥儿也从楚馆内走出,如有所思的盯着赵洛寒半晌。赵洛寒心底天然了然对方之意,却假装不知,淡淡道:“叶少庄主,‘碧落轩’确有诚意与贵庄联盟,只是本日赵某多喝了几杯,不如延期再议。”
白、洪二人面面相觑。
“赵轩主今儿请我来,是为赏识两派操戈?”公子哥轻笑一声。
“在等人么?”她淡淡道。
他摇手表示她且停止,湛黑的眼眸看向劈面的公子哥儿——锦衣华服,墨发高束,薄唇紧抿,好不姣美。
他正入迷,一轩中弟子牵马走至他跟前,恭恭敬敬唤了声:“轩主。”
“记得小苹初见,两重心字罗衣,琵琶弦上说相思。当时明月在,曾照彩云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