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荣心下嘲笑,换做当时的温荣早与她起争论了,照她那般说话,他们三房倒还不如禽鸟了,只是当今得饶人处且饶人,没得刚回府便惹得大师不欢畅。
三位娘子同温老夫人、方氏、董氏、林氏见礼后便各自寻了坐席,温二娘单独于下首端方踞坐,身子挺得笔挺,头却不敢抬起,恐怕被人寻了不对。
那一世做了阿爷通房侍婢的姚氏,就是在这时被安排入阿爷和阿娘房内的,温荣望着面庞清秀、垂首恭立于廊侧的姚氏,考虑该如何是好。
温老夫人半靠在垫了栗色盘绦缭绫软褥的紫檀壶门矮榻上,微闭着眼,拨转动手中念珠。
温三娘眸子子斜睨了温荣一遭,固执团扇掩嘴道,“早闻杭州郡三叔一家本日返国公府,本该早早来迎了mm的,不奈那鹦哥聒噪不肯吃食,儿知老祖母喜那鹦哥讨巧,哪敢懒惰,故迟了些。”
说话间温三娘摇着缀了伽楠香和绿松石流苏串的团扇走了出去,其身后是着秋色短臂襦裙、低眉扎眼的温二娘以及刚满五岁还被奶娘抱着的温六娘。
温荣配房秀雅清爽,外间直棂窗外栽着茂林修竹,撒和针绣青兰的缦纱帘栊随风轻摆,带来一丝丝凉意,极得温荣情意。
西苑里安排了粗使洒扫婢子数十人,温世珩同林氏的主屋差使婢子六人,温景轩、温荣、温茹每人房内差使婢子各四人。
白妈妈是温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婢,对温老夫人最是忠心,当年一事,除主使者温老夫人,只余下白妈妈一人晓得了。
“温荣不过和菡娘普通,皆是出自黎国公府,纵是论那描述风采,温荣亦不及菡娘半分。”温荣冲温三娘笑了笑,杜口不提教坊歌伎之词。
“老夫人的意义是……是否将这事奉告大郎与二郎呢。”主子的事,做奴婢的并不能多言,白妈妈晓得这理,数十年的服侍,白妈妈已略懂温老夫人的心机,她只循分地服侍好温老夫人便可。
温荣知阿娘夙来温婉性平,心实意软,是不会防备人的,如此性子却轻易被人算计了去。
“都道江南女子如诗美眷,才艺俱佳,宫中教坊中宜春院里多是江南名伶,前日藤亲王府钱龙宴上特请了十二教坊浑家,此中几位江南歌伎博得阵阵喝采,可惜那日我身子微恙,未曾亲去藤王府,只能耳听别传江南名伶的隽誉,今见了荣娘,才知江南山川果然是养人。”
方氏对三房一家回京是上心了,西苑家具金饰皆改换了新的,而安插亦是照着十多年前温世珩与林氏的爱好,温世珩走的科举之路,在国公府中是勤读诗书擅作经纶的典范,配房中总弥散着淡淡的书卷墨香……
温三娘搂着温老夫人,倒是一脸无辜,请罪般地来回望着林氏与温荣。
“不必了,先瞧着吧,这事越少人晓得越好。”
未时末刻温老夫人房里婢子翠兰到西苑传话,让林氏带着温荣和温茹去祥安堂吃下午茶点,而温世珩、温景轩随温世玶去了前厅,说是府中集了海内众名流高人。
“那是得细心顾问着。”林氏忙应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