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妙真听他和软下来，这才嘟囔道：“那我起先也不晓得是耍刀呐，那几把刀他一个万一没拿好，扔到我身上可如何办？”说着，她腹中饥饿起来，咕咕直叫，便瞪大眼直勾勾地看向顾长清。
顾长清起先另有几分难堪，但见苏妙真笑得鬓帕颤颤，歪头望他道，“是啊顾大老爷，你给李大娘说说，妾究竟是第几房姨奶奶呗……”倒是一幅看好戏的模样。
顾长清听她这话，先是为她的胆怯一笑，后想起她本也是个有胆色的女子，现在多是遁词，不由一叹便不再训她，放开苏妙真，两人略走半晌，至一火食较少处。只见一个小吃摊贩正对着运河，设在大杨树下，那摊主忙活着擀面。顾长清扬声对摊主道：“李大娘，要两笼三丁包子，三碟糟菜，两碗甜粥——劳烦您白叟家先给碗热水……”
话音刚落，这兵巡就被身后走来的人踹上一脚，“瞎了眼的狗东西，看不出来这是我们大人的正头夫人么！”说着，便朝苏妙真深深拜了一拜，文绉绉道，“小的见过夫人。”
这兵巡话没说完，苏妙真就瞧顾长清眉头一紧，不悦道，“你们李巡总哪儿去了？”
顾长清微微点头。他凝睇她，“我只是在想，这一定是……”
“运河通衢到处处都是三教九流、偷鸡摸狗的人——你若出了个万一，我如何向你爹娘交代？，”顾长清见苏妙真缩着脑袋，也软了心肠，“实在你若不喜好看，大能够奉告我——不过起先嚷嚷着要来瞅杂耍的可不就是你么？”
苏妙真想了想他的发起，还是点头笑道：“可你坐堂的时候少，又总往船埠上跑，我瞧着必定有识得你的——我这作成丫环打扮，实在也便宜……”
苏妙真侧耳去听，模糊约约只闻声甚么“纺织”“人为”。
且说李大娘见苏妙真过来，忙不迭拿出一洁净杌子让苏妙真坐了，又见苏妙真吃完包子，就伸手替本身洗葱，从速来拦，“这可折煞老身了，老身还没报顾大老爷的恩，就又先受了奶奶的帮，不得折几年寿数……”
苏妙真喜滋滋地提裙过桥，一面走一面向顾长清笑道：“那妇人演出的皮电影忒好玩儿了，就是一处，这姑苏话我实在听不懂，不过吴侬软语地煞是好听……”
苏妙真一面心道：她也不想受眼纱的拘束，只是这扮起小厮来，若让顾长清感觉眼熟起来，岂不大事不妙？
苏妙真闻言一怔。托腮猎奇问：“我常日在你眼里是甚么样的？”但听顾长清慢慢道：“和顺体贴，善解人意。几近不像是你这个年事的人该有的模样，更不像是成山伯府娇养长大的五女人……我起先听问弦说你偶尔会有些小性子，可我们相处了也快两月，你的那些小性子我是半分没看出来……”
苏妙真翻开眼纱一角，小口小口地就着糟萝卜吃包子，公然别有风味。正吃得欢畅，一昂首却见顾长清并没动筷，正凝神打量她。
那李大娘一身粗布衣裳，鬓发班驳，可手脚利落。正背身他二人做着茶汤面饼等物，一听顾长清出声，忙笑着回身提壶走来，“哟，是顾大老爷——”李大娘打眼一瞧，见落座的另有一丫环打扮的女子，便是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