郡守部曹,竟作逋逃之客。
明朝的体统:举人报中了进士,马上鄙人处摆起公座来升座,长班参堂叩首。这日正磕着头,外边传呼接帖,说:“同年同亲王老爷来拜。”荀进士叫长班抬开公座,本身迎了出去。只见王惠须发皓白,走进门,一把拉动手,说道;“年长兄,我同你是‘天作之合’,不比平常同年弟兄。”两人平磕了头,坐着,就提及昔年这一梦:“可见你我都是天榜驰名。将来‘同僚协恭’,多少奇迹都要同做。”荀玫自小也模糊记得闻声过这句话,只是记不清了,本日听他说来,方才明白,因说道:“小弟年幼,叨幸大哥先生榜末,又是同亲,诸事全望指教。”王进士道:“这下处是年长兄本身赁的?”荀进士道:“恰是。”王进士道:“这甚窄,何况离朝纲又远,这里住着不便。不瞒年长兄说,弟另有一碗饭吃,京里屋子也是我本身买的,年长兄竟搬到我那边去住,将来殿试,统统事都便宜些。”说罢,又坐了一会,去了。次日,竟叫人来把荀进士的行李搬在江米巷本身下处同住。传胪那日,荀玫殿在二甲,王惠殿在三甲,都授了工部主事。俸满,一齐转了员外。
当下留着吃了饭,叫长班到他下处把沙盘、乩笔都取了来,摆下。陈礼道:“二位老爷本身默祝。”二位祝罢,将乩笔安好。陈礼又本身拜了,烧了一道降坛的符,便请二位老爷两边扶着乩笔,又念了一遍咒语,烧了一道启请的符,只见那乩垂垂动起来了。那陈礼叫长班斟了一杯茶,双手捧着,跪献上去。那乩笔先画了几个圈子,便不动了。陈礼又焚了一道符,叫世人都息静。长班、家人站在外边去了。
未知所报王员外是何丧事,且听下回分化。
羡尔功名夏后,一枝高折鲜红。大江烟浪杳无踪。两日黄堂坐拥。
当下荀员外拗不过,只得听他告了假,一同来家。替太夫人治丧,连续开了七日吊,司、道、府、县,都来吊纸。此时轰动薛家集,百十里路外的人。男男女女,都来看荀老爷家的丧事。集上申祥甫已是死了,他儿子申文卿袭了丈人夏总甲的缺,特长本来叩首,看门效力。整正闹了两个月,丧事已毕。王员外共借了上千两的银子与荀家,作辞回京。荀员外送出境外,谢了又谢。王员外一起无话,到京才开了假,早见长班领着一个报录的人出去叩喜。不因这一报,有分教:
荀家把这几十吊钱赎了几票当,买了几石米,剩下的,留与荀玫做乡试盘费。次年录科,又取了第一。公然豪杰出于少年,到省试。高高中了。忙到布政司衙门里领了杯、盘、衣帽、旗匾、盘程。仓促进京会试,又中了第三名进士。
只道骅骝开道,本来天府夔龙。琴瑟琵琶路上逢。一盏醇醪肉痛!
写毕,又判出五个大字:“调寄《西江月》。”三小我都不解其意。王员外道:“只要头一句明白。‘功名夏后’,是‘夏后氏五十而贡’,我恰是五十岁落第的,这句验了。此下的话,全然不解。”陈礼道:“夫子是从不误人的。老爷收着,后日必有神验。况这诗上说‘天府夔龙’,想是老爷升任直到宰相之职。”王员外被他说破,也感觉内心欢乐。说罢,荀员外下来拜了,求夫子判定。那乩笔半日不动,求的急了,运笔判下一个“服”字。陈礼把沙铺平了求判,又判了一个“服”字。连续平了三回沙,判了三个“服”字,再不动了。陈礼道:“想是夫子龙驾已经回天,不成再轻渎了。”又焚了一道退送的符,将乩笔、香炉、沙盘撤去,重新坐下。二位官府封了五钱银子,又写了一封荐书,荐在那新升通政司范大人家。陈隐士拜谢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