萍水豪杰,一力担承磨难。
高翰林道:“再也莫提起这话。敝处这里有一名庄先生,他是朝廷征召过的,现在在家闭门注《易》。前日有个朋友和他会席,闻声他说:‘马纯上知进而不知退,直是一条小小的亢龙。’不管那马先生不成比做亢龙,只把一个现在世的秀才拿来解贤人的经,这也便好笑之极了。”武正字道:“老先生,此话也不过是他偶尔讽刺。要说活着的人就援引不得,当初文王、周公为甚么就援引微子、箕子?厥后孔子为甚么就援引颜子?当时这些人也都是活的。”高翰林道:“足见先生博学。小弟专经是《毛诗》,不是《周易》,以是未曾考核得清。”武正字道:“提起《毛诗》两字,更加好笑了。迩来这些做举业的,泥定了朱注,越讲越不明白。四五年前,天长杜少卿先生纂了一部《诗说》,引了些汉儒的说话,朋友们就都当作消息。可见‘学问’两个字,现在是不必讲的了。”迟衡山道:“这都是一偏的话。依小弟看来,讲学问的只讲学问,不必问功名;讲功名的只讲功名,不必问学问。如果两样都要讲,弄到厥后,一样也做不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