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不是现下点头另有些困难,荡子恐怕已经摇开端来了,不过他还没阿谁力量,只能乖乖张口。边嚼那口感古怪的肉虫,他边抱怨道:“先是乌鸦,后是蜈蚣,跟严兄在一起,还真有另一番口福啊。”
鞑子?战乱?沈雁皱起了眉峰,俄然问道:“你来自关外?”
正入迷的想着,一个冰冷事物俄然触上了脸颊,沈雁偏过甚,愣了半晌,又眨了眨眼。
那是其中秋月圆夜,他、李大、甘三围席而坐,酒香扑鼻,月色撩人,另有翠烟阁中才有的融融暖香。天下第一才子挂了谢客的牌子,因为她身边早已有客,最好的朋友。四人对月饮宴,舞剑当歌。
“蜈蚣祛毒后味道鲜美,酷似鸡肉,不过没有肉虫尝起来外焦里嫩。”严漠脸上一本端庄,又塞了条肉虫过来。
会有人来寻他们吗?思考半晌,沈雁点了点头,继而又摇了点头:“我杀了蚺婆。”
固然体内母蛊禁止了他身上疼痛,沈雁还是没法撑起精力,受伤太重,中毒太深,现在他已油尽灯枯,只剩一口入气,莫说下地走动,保持复苏都实属不易。昏昏沉沉又睡去不知多久,再次展开双目,面前风景又是一变。
目光不由被严漠捧在手里的物件吸引,沈雁眨了眨眼:“这是……蛆虫?”
在他身边,一蓬火苗跃动燃烧,像是熏烤着甚么吃食,无影就像一把再浅显不过的柴刀,倾斜插在中间,周遭还些散落的鱼鳞、鱼腹。沈雁实在并未感到饥饿——病笃之人都是不会饿的,更别提他体内另有只霸道母蛊——但是他俄然感觉有些渴了,几个时候前尝到的那野果滋味,像此生最美的珍羞,让他喉中干枯,腹鸣如鼓。
对峙了一瞬,沈雁终究苦笑着伸开了嘴,把那白生生的肉条吞入口中。谁知入口却不像看起来那么不堪,如果事前不知,估计会觉得吞了口鲜嫩鸡肉。他惊奇的挑了挑眉。
悄悄拍了拍他的脊背,严漠让沈雁半倚在中间的石壁上,这时荡子才发明他们处在一个狭小的山洞中,本身身上的天青色衣衫已被褪去,只着一条染了血污的裈裤,胸腹之间涂了层说不出是甚么的黏稠糊糊,有些瘙痒亦有些清冷,像是某种疗伤的药物。
真正的一剑毙命,若蚺婆死了,他也必将魂飞天外,还会有人花心机来寻吗?
荡子唇边暴露些许笑意,姿式难堪,他却未曾抗议。因为靠在那人肩头,一股浅淡血腥味儿就从鼻端传来。凸起重围,冒死坠崖,荡子不是个天真少女,当然晓得该为此支出如何代价。严漠身上有伤,伤得一定不重。
而他呢?大抵也在笑,饮着代价令媛的佳酿,就着欺雪赛霜的月色,时不时还要拆一拆甘三的老底,跟李大肆杯对饮。喝到厥后,就连甘三都拔了剑,想要月下起舞,偏生菲菲醉的不成模样,一手瑶琴弹出了琵琶滋味,害得他弹剑都找不准乐律。大笑之声压过了窗外松涛,掩住了楼外舞乐,他们几人多么的无忧无虑,称心清闲。
能够是听到了肚内这狼狈声响,严漠偏过了头,扫了一眼眼巴巴看着火堆的荡子,轻笑出声。
一点灵光俄然闪过,他想起了之前钻进体内的那只秋蝉,莫非是蚺婆豢养的母蛊救了自家性命?像是晓得贰心中所想,严漠答道:“看你脉相,体内仿佛还藏着一蛊,比之前子蛊还要凶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