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公子高低打量了沈雁一眼,才开口道:“严漠。”
沈雁笑了笑,轻一点头:“不瞒大师,比来我实在有些脱不开身,慧心方丈之邀怕是不能赴约了。待手头的事情弄完,必订婚上少林赔罪。”
何其的荒唐好笑!
这话问的至心实意。此人虽不是姚浪,但是应当跟玉面郎君长得极像,不然刚才那伙人也不会半夜堵在这里触霉头。前几日本身才刚被人冒名嫁祸,碰到一个一样辨不出身份的人,怎能不让他猎奇万分。
而苦圆之死更是让沈雁绷紧了心弦,就像被罩进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,这一环又环的行动,让贰心神不宁又无处着力。如果找不到破局之路,还不知要有多少人被无辜连累出去。此时现在,他又如何能在少林安坐。
只是群羊再如何悍不畏死,也不成能降服猛虎。只见场内那道黑影飘忽不定,举手投足都是一条性命,固然用的招式未几,却招招落在关键之上。沈雁看的也不由惊诧,不是说那人剑法有多高强,内力有多深厚,而是他的法度鬼怪,轻功高绝,身形中更是透着一股邪气,却又不是那般热中折磨敌手的邪魔路数,只是邪,且戾。
黑衣公子却不慌不忙的再次开口:“我不是姚浪。”
叹了口气,沈雁歉意一笑:“本日鄙人另有些事,就先告别了。他日如若相逢,必请中间饮一杯好酒。”
这也算是江湖惯用的认输暗语了,所谓输人不输阵,能不能报仇还是其次,总不能坠了自家气势。但是听到这话,黑衣男人却悄悄一笑:“不劳他日了。”
但是这番美意,倒是他现下没法领的。甘三郎那案他早就一肩担下,如果一月以内查不出成果,天门道人和甘三郎怕是有一场存亡之战。没人能比沈雁更体味甘三郎的脾气和武功,天门道人也不是长于之辈,如若为了这事误了老朋友命,他怕是后半生都没法安然入眠了。
说完这话,他也不再逗留,再次飘然向远方掠去,几个起落就消逝在视野绝顶。看着对方背影,严漠指尖微动,俄然产生了种纵声狂笑的荒唐感。他此生虽不嗜杀,却也没兴趣放过那些招子不亮又敢捻虎须的笨伯,取人道命只看场合、表情。汉人高官、鞑子乱兵、武林同道……层层血腥换来“阎魔”诨号,虽不能止小儿夜啼,却也充足江湖人闻之色变。但是他在两淮蜀中闯出的凶名,现在却连一个惊奇都换不到了。无人知他名讳,无人晓他功业,也再也没有麾下千余门众。现在的他,只要一副不属于本身的狼狈皮郛,以及一身臭名。
哗啦一声,围在那人身边的莽汉们齐齐发展几步,惊惧万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火伴,可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,姚浪不是个采花贼吗?如何能够顺手就要人道命。
几个字说的干脆利落,隐有金玉之声。但是姚浪成名数载,干得又是毁人清誉的活动,跟他有仇的毫不在少数,劈面一男人恨声骂道:“淫贼,就算化成了灰老子也能认出你!要不是你这贱种勾引玉娘,她怎会让我头上染绿,可爱当年只杀了淫、妇,没妙手刃你这个奸夫!”
“沈施主,获咎了。”
比起严漠,沈雁的运气仿佛有些糟糕。因为立足旁观那场打斗,远远缀在身后的追兵竟然摸了上来,在城外的树林中堵住来路。为首一个和尚双手合十,朝沈雁点头:“贫僧少林智信。沈施主,方丈有请,还请您跟我们走上一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