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。”步六狐憨憨的一点头。
“州内筐二十,满袋三十,五铢。”
说着,低头瞥见了仨人手中的敞口盆儿,奇特道,“你们仨棒棰,捧个夜壶干吗呢?”
一旁桌后的文吏刚忙完手头的收件,摇铃叫下个过来的同时,随口冲范进与步六狐打趣了一句。
“嗯。”
高昌与古鲁深沉的点了点头,对军中见多识广的涿郡武装地主,还是信的过。
“诶?步六狐,你这铜釜里装的啥?”
“石灰线后列队啊,桌前一排一次只准站一个。”
“别听和尚瞎扯,山东哪他妈是武夷山之东?”
说着,神采又是一垮,“邮费这么贵啊,我发了八串钱不敷寄根草的?”
“叫我里长。”
战利品五花八门,从男笄女钗,角竹长擿,直襜短襦,麻布丝帛,到屏风上抠下来的镂玉璧,火钳铜灯,剪锥厨刀,斧锛锤凿,青铜鼎都有。
“行。”
范进见步六狐一副我不差钱的神采,佩服的点点头,一拉下摆坐回马扎,“按记画押,双牌各留一份,写明收件名址。半途丢件,不管货值,只以邮资十倍赔付。”
背对矮桌,被蹲在身前的高昌与古鲁提示,捧着个夜壶傻乐的步六狐才反应过来,赶快扭身站起。
“…喝粥的!”
“我货是无价之宝。”
步六狐喜滋滋的一点头,又叹了口气,两眼郁郁望天,满脸遗憾,“就是我写的字,缺胳膊少腿,说是出了军中,天下没几小我敢认。”
“就是安乐西林外的那股蛾贼的嘛。”
提着绔裤,正蹲在地上低头清算战利品的步六狐,闻声昂首,把腰侧垂杵触地的环首刀朝后拨了拨,蹭着地挪过来两步,倾起家子,勾头朝高昌手里的小盆一看,一脸肯定,“喝水粥滴。”
范进点点头,指了指步六狐拎来的袋子,“货值自估,货值一百钱,你另交十钱保费,货丢全赔。一根草你自估一百贯都没题目,那就交十贯保费,货丢就赔百贯。要保么,你货估值多少?”
“送部里。”
他刚要把两匹折起来的绫帛塞上天上的一尊铜釜,成果手朝釜里一摸,又取出来个敞口小盆,拎在手里左看看,右看看,满脸迷惑,“这逑是干啥的?”
“送回部的可未几。”
正在列队的士卒,大多都是苏双与张世平两部所属的东进马队。抱来的满是渔阳,广阳沿途私掠的缉获,与军平分发的战利品。
范进闻声点头,苦笑不语。
“那得续租才行。”
步六狐等候道,“说是租一勇一月一牛,军中会另赏勇一牛,那么大的天下要打下来,以我武勇,估计能得好多牛。”
一阵清脆的摇铃声,伴跟着一声轻唤,“轮到谁啦,诶?排个队都拉,带纸没呀?”
“山…我也不晓得哪个山。”古鲁翻起眼皮朝天望望,眨巴眨巴眼,眼神郁郁,扭头猎奇的问高昌,“和尚,我是哪个山的东?”
“不好,我要寄回家。”
一行矮桌前,堆着一层士卒,以后一弓箭步外,是与矮桌平行的一道用小推车划拉石灰袋子,撒的一条还算笔挺的粗线。
“叮铃铃。”
高昌歪着个头,把手里小盆翻来覆去在各种角度打量了一番,伸手一弹,又抱着瓶对着敞口,做了个喝粥的姿式,放下小盆,扭头看向步六狐,猎奇道,“这么深的粥碗,我真没见过,你哪弄来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