操次日又请玄德。正饮间,人报满宠去密查袁绍而回。操召入问之。宠曰:“公孙瓒已被袁绍破了。”玄德急问曰:“愿闻其详。”宠曰:“瓒与绍战倒霉,筑城围圈,圈上建楼,高十丈,名曰易京楼,积粟三十万以自守。兵士出入不息,或有被绍围者,众请救之。
却说玄德正行之间,只见前面尘头骤起,谓关、张曰:“此必曹兵追至也。”遂下了营寨,令关、张各执军火,立于两边。许褚至,见严兵整甲,乃上马入营见玄德。玄德曰:“公来此何干?”褚曰:“奉丞相命,特请将军归去,别有商讨。”玄德曰:“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。吾面过君,又蒙丞相钧语。今别无他议,公可速回,为我禀覆丞相。”许褚深思:“丞相与他一贯交好,今番又未曾教我来厮杀,只得将他言语答复,另候裁夺便了。”
且说朱灵、路昭回许都见曹操,说玄德留下军马。操怒,欲斩二人。荀彧曰:“权归刘备,二人亦无何如。”操乃赦之。彧又曰:“可写书与车胄就内图之。”操从其计,暗令人来见车胄,传曹操钧旨。胄随即请陈登商讨此事。登曰:“此事极易。今刘备出城招民,不日将还;将军可命军士伏于瓮城边,只作接他,待马到来,一刀斩之;某在城上射住后军,大事济矣。”胄从之。陈登回见父陈珪,备言其事。珪命登先往报知玄德。登领父命,飞马去报,正迎着关、张,报说如此如此。本来关、张先回,玄德在后。张飞听得,便要去厮杀。云长曰:“他伏瓮城边待我,去必有失。我有一计,可杀车胄:乘夜扮作曹军到徐州,引车胄出迎,袭而杀之。”飞然其言。那部下军原有曹操灯号,衣甲都同。当夜半夜,到城边叫门。城上问是谁,众应是曹丞相差来张文远的人马。报知车胄,胄急请陈登议曰:“若不驱逐,诚恐有疑;若出迎之,又恐有诈。”胄乃上城回言:“黑夜难以辩白,平了然相见。”城下承诺:“只恐刘备晓得,疾快开门!”车胄踌躇不决,城外一片声叫开门。车胄只得披挂上马,引一千军出城;跑过吊桥,大呼:“文远安在?”火光中只见云长提刀纵马直迎车胄,大呼曰:“匹夫安敢怀诈,欲杀吾兄!”车胄大惊,战未数合,遮拦不住,拨马便回。到吊桥边,城上陈登乱箭射下,车胄绕城而走。云长赶来,手起一刀,砍于马下,割下首级提回,望城上呼曰:“反贼车胄,吾已杀之;众等无罪,投降免死!”诸军背叛投降,军民皆安。云长将胄头去迎玄德,具言车胄欲害之事,今已斩首。玄德大惊曰:“曹操若来。如之何如?”云长曰:“弟与张飞迎之。”玄德悔怨不已,遂入徐州。苍发展者,伏道而接。玄德到府,寻张飞,飞已将车胄百口杀尽。玄德曰:“杀了曹操亲信之人,如何肯休?”陈登曰:“某有一计,可退曹操。”恰是:既把孤身离虎穴,还将奇策息烽火。不知陈登说出甚计来,且听下文分化。
天雨方住,见两小我撞入后园,手提宝剑,突至亭前,摆布拦截不住。操视之,乃关、张二人也。本来二人从城外射箭方回,听得玄德被许褚、张辽请将去了,仓猝来相府探听;闻说在后园,只恐有失,故抵触而入。却见玄德与操对坐喝酒。二人按剑而立。操问二人何来。云长曰:“听知丞相和兄喝酒,特来舞剑,以助一笑。”操笑曰:“此非鸿门会,安用项庄、项伯乎?”玄德亦笑。操命:“取酒与二樊哙压惊。”关、张拜谢。斯须席散,玄德辞操而归。云长曰:“几乎惊杀我两个!”玄德以落箸事说与关、张。关、张问是何意。玄德曰:“吾之学圃,正欲使操知我无弘愿;不料操竟指我为豪杰,我故失惊落箸。又恐操生疑,故借惧雷以粉饰之耳。”关、张曰:“兄真高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