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大殿,外头的氛围比殿内要通透些,苏代这才方觉微微喘的过气,只是脸颊还是有些发烫,沿着汉白玉雕栏往前走,此时已是入夜,温暖的轻风拂过她的脸颊,抬眸一看,只见如墨的空中繁星点点,月色洒在四周的湖面上,波光粼粼。设席的是快意洲的衍庆殿,循着亮光望去,全部大殿仿佛在湖中的瑶池。
“我记得你出殿醒酒时,香囊还好好的挂在身上,返来的时候我感觉有点不对,却又瞧不出来,现在想来便是身上少了香囊。”
苏代轻扶着汉白玉雕栏侧身轻坐,水里的红鱼成群游过,心中不由一动,轻探过身折了一株菖蒲枝叶,伸入水中悄悄挑逗着水面穿越的游鱼。
苏代悄悄指了指墨色的天空,悠悠道:“如此怡然得意的光阴倒是有一阵子未曾又过了。”韶婉仪莞尔一笑:“听闻娘娘的故乡是一望无边的草原,嫔妾曾在张昶的纪行中翻浏览过,书中描画之景令嫔妾心神神驰。”
苏代抿了抿唇,看了看他身后反射着月色的湖面,回身拂袖拜别。
回到衍庆殿内,歌舞已撤了出去,却见众嫔妃已在玩射覆,古之射覆是用巾盂等物覆盖东西让人猜。
酒过三巡之际,殿内高涨的情感反衬的苏代愈发的晕眩,她低声唤了珧芷:“扶本宫出去透透气。”
苏代回眸望去,只见太子荣笙正负手而立,唇角含笑,一双桃花眼清澈敞亮的看着本身,苏代微微施礼,淡淡一笑:“殿中炎热,恰好出来醒醒酒气。方才多谢太子互助。”
苏代接过香囊,笑了笑,想起江宓曾赞过本身腰间的香囊,正欲解下送给她,一摸腰间,触及之处除了轻浮的宫装再无他物。
苏代心知韶婉仪说的惹人非议是指倘若她现在仍然得宠,会有人说韶婉仪奉承。现在见韶婉仪安然说出来,苏代心中也有些欢畅。
事关严峻,江宓不敢张扬,见二人陪侍的宫人皆远远地站着,这才低声问道:“何时没的?”
苏代嘴角噙了淡淡的笑意,韶婉仪倒是微微一笑:“娘娘笑甚么?”
盛寒安目睹,瞧见苏代出去,勾了勾唇角笑道:“懿妃娘娘如何去的这般久,凝妃娘娘发起玩射覆。”顿了顿,用手抚了抚发髻间的华胜,继而又笑道:“不过凝妃娘娘发起的这个弄法和以往不大一样,覆者须得先用诗文、成语、典故等隐寓某一事物,射者猜度,用也隐寓该事物的另一诗文、成语、典故等揭出答案。这个呢,得饱读诗书的人才气玩。”像你这类北狄茹毛饮血般的野丫头,天然是玩不了的。
苏代轻睨了娇笑的盛寒安一眼,淡淡开口道:“众姐妹才情出色,本宫不敢班门弄斧,还是在一旁看着吧。”
宴会结束,果然是盛寒安取了头筹,荣秉烨笑着赏了她一对花钿,喜得她忙屈膝施礼谢恩,眉宇之间弥漫着得意的笑意。
此言一出,苏代心中一阵骇怪,止了脚步,回眸沉声道:“殿下慎言,须晓得妾身同殿下独一一面之缘。”荣笙唇角上扬,声音似有似无:“我也并未说什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