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……”又是谁在唤她,她好想睡,不要醒了。但是内里好吵,珧芷和赛罕如何办事的,她要起来怒斥她们。
“当时候我娶你,你还怕甚么!”
院中的几个小宫女忙扯了块脏布上前塞进韩嫄嘴里。
荣秉烨将苏代抱在怀中,听了她昏睡时的低语,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惭愧,悄悄落下一吻在她额头:“放心睡吧,朕哪也不去,朕就在这里陪你。”
如何方才还热得难受,现在又浑身发冷,她轻声低喃:“冷……冷……”
这么说,她瞥见的不是幻象,是真的,他真的来了。
蓦地,她仿佛落入一个暖和的度量,那度量的温度让她迷恋,她好想睁眼看看是谁,昏黄间,她的双眸微微展开一条缝,抱着她的人仿佛在光影里,逆着光他的模样让她见不逼真,可她还是存了些许希冀,低声喃喃道:“是陛下吗?”刚问完,她仿佛又悔怨了,轻笑着阖上双眸:“如何能够是陛下,陛下生灼灼的气了,陛下不睬灼灼了……”说着,又沉甜睡去。
“陛下如何晓得我病了?”她病了,岂不扰了他美人在怀?欣喜之余,竟另有些负气。
赛罕见状,上前扶起苏代,由珧芷用勺子舀了药汤喂给苏代喝下。
是谁在说话,苏代死力想摆脱这一梦境,可梦境逐步浑沌,想逃离却毕竟无果。头疼欲裂,不要说了,她想不起来,不要说了,挣扎很久,展转不得脱身,额吉,他们是谁,为甚么要在阿木尔的梦里说话,为甚么他们也被娜仁托娅欺负,娜仁托娅如何这般坏,到处欺负别人……
待珧芷走后,赛罕和小宫女把苏代扶到床上,又命小宫女去打了些井水,湿了湿帕子为苏代降温。
不知过了多久,昏黄间,苏代仿佛瞥见床前人影攒动,只是她眼皮似有千斤重,好想沉甜睡下去。
院落中跪着的韩嫄衣裙上血迹斑斑,触目惊心,跪着的身躯摇摇欲坠,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她,只听她嘲笑一声,断断续续的开口说道:“我不过……是个弃子,懿妃……运气是好,可也不会……一向好下去吧……你且等着吧……迟早有一日……”
“有甚么好惩罚的,司计之位也夺了,也杖刑了,再惩罚倒叫旁人说本宫心狠手辣了,交由靳刑院发落吧。”苏代强撑着说完一段话,浑身有力,终是累了。
“还愣着做甚么,罪人韩嫄蓄意谩骂懿妃娘娘,你们还不堵了她的嘴,是想让娘娘听了内心发堵麽!”未待韩嫄说完,珧芷便厉声呵叱道。
赛罕替苏代掖了掖鸟衔瑞花锦被脚:“珧芷去请太医,返来的时候恰好遇见了桓公公,是桓公公奉告的陛下。”
赛罕撇了撇嘴,闷声道:“韩司计被陛下罚以杖刑后,现在正跪在院子里念佛经替娘娘祈福。”
浑沌间,仿佛又堕入无尽头的梦魇。
一出殿门便瞧见跪在院中的韩嫄,赛罕冷哼一声,讽刺道:“呦,这不是趾高气昂的韩司计麽,哦不对,你现在已经不是司计了。你也没有想到吧,娘娘另有复宠的时候,怪也只怪你运气不好,如果娘娘没发热,陛下顶多就是斥责你一顿,现在倒好,你呀,还是去靳刑院好好呆着吧。”
苏代抬眸一瞧是珧芷,她手中的红木托盘上端着一只绘着小荷初探的粉彩瓷碗,珧芷将托盘放在桌上,端起盛有药汁的粉彩瓷碗,轻声道:“恰好娘娘醒了,是时候吃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