愣爷赵虎便对三位哥哥言道:“你我投至开封府,并无寸进之功。现在遇了难堪的事,理应替老爷分忧,待小弟暗访一番。”三人听了,不觉大笑,说:“四弟,此乃奥妙细事,岂是你卤莽之人干得的?千万莫要留个话柄!”说罢,复又大笑。四爷脸上有些下不来,搭搭讪讪的回到本身屋内,没好气的。倒是跟四爷的从人有机变,向前悄悄对四爷耳边说:“小人倒有个主张。”四爷说:“你有甚么主张?”从人道:“他们三位不是笑话你老吗?你老倒要赌负气,偏去私访,看是如何。但是必须巧妆打扮,叫人认不出来。当时如果访着了,当然是你老的功绩;就是访不着,悄悄儿返来,也无人知觉,也不至于丢人。你老想好不好?”愣爷闻听大喜,说:“好小子!好主张!你就替我办理。”从人赶紧去了,半晌,返来道:“四爷,为你老这宗事好不费事呢,好轻易才找了来了。花了十六两五钱银子。”四爷说:“甚么多少,只要办的事情安妥就是了。”从人说:“管保安妥。我们找僻静的处所,小就把你老打扮起来。好不好?”
韩生那里睡得着,翻来覆去,胡思乱想,好轻易心血来潮,人了梦境,老是惦记此事。蓦地惊醒,见天发亮,仓猝起来禀明母亲,前去大班三牲祭礼。谁知出了门一看,只见月明如昼,气候尚早,只得渐渐行走。来至郑屠铺前,见内里却有灯光,赶紧拍门,要买猪头,俄然灯光不见了,半晌,毫无人应,只得回身返来。刚走了几步,只听郑屠门响。转头看时,见灯光复明,又听郑屠道:“谁买猪头?”韩生应道:“是我,赊个猪头。”郑屠道:“本来是韩相公。既要猪头,为何不拿个家伙来?”韩生道:“出门忙了就忘了,何如?”郑屠道:“无妨,拿一块垫布包了,明日再送来罢。”是以用垫布包好,托付韩生。韩生两手捧定,走未几时,便觉乏了;临时放下安息,然后又走。劈面恰遇巡更人来,见韩生两手捧定带血布包,又累得气喘吁吁,未免生疑,便问:“是何物件?”韩生答道:“是猪头。”说话气喘,字儿不真。巡更人更觉狐疑,一人说话,一人哈腰翻开布包验看,明月之下,又有灯光照得逼真,只见内里是一颗血淋淋发髻疏松女子人头。韩生一见,只吓得魂飞魄散。巡更人不容分辩,即将韩生解至邺县,俟天亮禀报。
此时天交初鼓,只见从人正在那边等待,瞧着像四爷,却闻声脚底下呱咭、呱咭的山响,赶紧赶上去说:“事体如何?”四爷说:“小子,好兴头得很!”说着话,就往第宅飞跑。从人看此风景,必是闹出事来了,一面也就跟着跟来。谁知第宅以内,因钦差在此,各处俱有人把门,甚是严整。俄然见个化子从内里跑进,赶紧上前劝止,说道:“你此人好生撒泼,这是甚么处所!”话未说完,四爷将手向摆布一分,一个个一溜倾斜,几近栽倒。四爷已然出来。世人才待再嚷,只见跟四爷的从人出去,说道:“别嚷,那是我们四老爷。”世人闻听,各皆发怔。不知甚么原故。
再说包公叮咛再将韩瑞龙带上来,便问道:“韩瑞龙,你住的房屋是祖积?还是本身盖造的呢?”韩生回道:“俱不是,乃是租赁居住的,并且住了不久。”包公又问:“先前是何人居住?”韩生道:“小人不知。”包公听罢,叫将韩生并郑屠寄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