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次日,圣上临殿。庞吉出班,将摺子谨呈御览。圣上看了,心中有些不悦,立即宣包公上殿,便问道:“卿有几个侄儿?”包公不知圣意,只得奏道:“臣有三个侄男,长、次俱务农;唯有第三个倒是生员,名叫包世荣。”圣上又问道:“你这侄儿,可曾见过没有?”包公奏道:“微臣安闲京供职以来,并未回家。唯有臣的大侄见过,其他二侄、三侄俱未见过。”仁宗天子点了点头,便叫陈伴伴将此摺递与包卿看。包公恭敬捧过一看,赶紧跪倒,奏道:“臣子侄不肖,理应严拿,押送来京,严加审判。臣有家教不严之罪,也当从重究治。仰恳天恩,依律实施。”奏罢,便蒲伏在地。圣上见包公毫无遮饰之词,又见他惶愧至甚,圣心反觉不安,道:“卿家日夜勤奋乇事,并未回家,如何能够晓得家中事体?卿且平身。俟押送来京时,朕白有事理。”包公叩首,平身归班。圣上即传旨意,立即行文,着该府州县不管包世荣行至何方,当即押送,驰驿来京。
未几时,只见公孙策领进了三个少年,俱是漂亮非常,独占第三个尤觉清秀。三小我向上打恭。文大人立起家来,道:“三位公子免礼。”至公子包世恩、二公子包世勋却不言语,独占三公子包世荣道:“家叔多多上复文老伯,叫晚生亲至公堂,与冒充名的当堂质对。此事干系生员的名分,故敢冒昧直陈,望乞宽宥。”
赵虎在开封府等了几天,却不见赵庆鸣冤,心中悄悄展转道:“那老儿说是必来,如何总未到呢?莫非他是个诓嘴吃的?如果如此,我那半锭银子,花的才冤呢。”
未几时,孙荣、廖天成来到大理寺与文大人相见。皆系钦命,难分主客。还是文大人居了正位,孙、寥二人两旁侧坐。喊了堂威,便将包世荣带上堂来,便问他如何进香,如何讹诈州县银两。包三公子因在饭铺听了包兴之言,说相爷已在各处托嘱明白,审判之时不必推委,尽管实说,相爷自有救公子之法,是以三公子便道:“生员奉祖母之命太原进香,闻得苏杭名山秀水极多,莫若趁此进香就便玩耍。只因路上盘川贫乏,先前原是在州县借用。谁知厥后他们俱送程仪,并非成心讹诈。”文大人道:“既无讹诈,那赵显谟如何休致?”包世荣道:“生员乃一介儒生,何敢妄干国政?他休致不休致,生员不得而知,想来是他才力不佳。”孙荣便道:“你一起逢州遇县,到底讹诈了多少银两?”包世荣道:“随来随用,也记不清了。”
休致——古时官员致仕退休称“休致”。
这里押送三公子的先到兵马司登记,然后便到大理寺听候纶音。谁知此时庞吉已奏明圣上,就交大理寺,分外添派兵马司、都察院三堂会审。圣上准奏。你道此贼又添此二处为何?只因兵马司是他半子孙荣,都察院是他弟子廖天成,满是老贼亲信,唯恐文彦博审的包庇,故此添派二处。他那里晓得文垂白叟忠正办事,毫无秉公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