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究来了。
伽蓝寺严肃冷峻,隐于玄清山中,四围黄墙,本是一座皇家寺院,专供皇亲国戚礼佛之用。
唐肃笑了笑,“开初天然是恼的。”
丫头十四五岁的模样,一出去先朝唐肃见礼道:“公子”。然后规端方矩,站得笔挺。
“不气了。”
进到禅房内,只要蜜斯一人在,舞月不晓得去了那里。她端着托盘对谢成韫道:“蜜斯,粥好了,还热乎着呢。”
“本日之事,如果……如果被唐公子晓得……”元冬哽咽着,支支吾吾,“奴婢就是有九条命也保不住了呀!”唐肃有多狠,她是最清楚不过了。只要一想到唐肃那双足以将她凌迟的眼眸,她就瑟瑟颤栗,忍不住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。
“你起来,我不奉告他就是了。”谢成韫忍停止臂的剧痛。
这位虚若师父,恰是谢成韫费经心机前来伽蓝寺的动机。宿世,因唐楼之故,谢成韫曾与虚如有过一面之缘,模糊记得是个年青的和尚,好棋成痴,偶然武学。
他眉眼含笑,柔情万千,“厥后我想到,如许也好,随时都能过来看你,倒比你住在家里便利多了。”
元冬眨着泪眼,将信将疑,“但是,有舞月姐姐在,唐公子迟早是会晓得的。”
“哭甚么!”
伽蓝寺因占着皇家寺院的名头得以幸存下来,有很多苦于无处礼佛的信徒从四周八方慕名而来,加上皇家对其听任不管的态度,它专供皇家的标签垂垂被恍惚,成为了平常百姓礼佛之地。
伽蓝寺的正殿大雄宝殿摆布两侧的雕花立柱上还别离刻着:天子万年,江山千古;王德乾坤,争光日月。黑底漆镀金字,皇家气度尽显无疑。
“但是,蜜斯手上的伤要如何是好?不敷药只怕是会恶化,一时半会儿上哪去找烫伤药,还不是要找舞月姐姐,那唐公子岂不是迟早会晓得?”元冬越想越绝望,又失声痛哭了起来。
谢成韫掀起袖子,手臂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肿,一阵阵钻心的疼。元冬缓慢地端了盆冷水返来,用手帕浸了水不断地往她手上的伤处淋水,边淋边哭,泪雨滂湃。
谢成韫对小沙弥见礼伸谢:“有劳了。”
“和尚?”
谢成韫干脆一副做错事的模样,规端方矩站着,以稳定应万变。
谢成韫愁眉锁眼,怯怯道:“肃哥哥,我错了。”泫然欲泣,仿佛他再不理睬她,她立时便要哭给他看。
三拜九叩以后,起家和元冬出了正殿,过来一个小沙弥,单手见礼,念了句“阿弥陀佛”,道:“师父派小僧来为二位女施主带路,请随我来。”
元冬缓慢地用手背抹了把眼泪,“好,奴婢这就去求药,蜜斯等着!”冲到门口,回过甚朝谢成韫感激地一笑,“蜜斯心肠真好!”
这舞月的确是一只凶悍的拦路虎,眼神好,耳力佳,还技艺敏捷,她走哪那丫头跟到哪,亦步亦趋,她只能老诚恳实地诵了两天的经。
元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惶恐失措,愣在当场。
谢成韫把心一横,放下裙摆,款款朝他走了畴昔,尽能够娇糯地唤道:“肃哥哥。”
元冬前脚刚走,舞月后脚就返来了,两人堪堪错过。谢成韫收回笑容,不露声色将衣袖放下,悄悄在内心策画下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