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靴踩在横木上的嘎吱声愈来愈响,一个马匪抓住哨塔围栏,斜着身子,抬腿超越上来。
深沟一起迂回向下,极其宽广,支狩真瞥见一节节松明火把插在两旁,滋滋作响。两个马匪倚靠岩壁,守在火线。
一个马匪咕哝了几句,另一个马匪冲劈面大声呼喊,见朋友毫无反应,顿觉不当,仓猝拔出斩马刀。
支狩真收回断剑,缓缓隧道:“我要干掉上面统统的马匪,但不想被他们围攻,你有体例么?”
“小杂种,还敢瞪老子,你他娘的要造反了?”络腮胡马匪肝火冲冲地扬起皮鞭,蓦地心口一痛,低头瞧见一截剑尖暴露胸膛。支狩真在他身后拔出断剑,鲜血飞溅,胡匪“扑通”倒地。
小马匪沉默了一下,没有答话。
支狩真快速扑出,断剑刺入马匪的羊皮背心,直透心脏。这柄断剑轻浮锋利,破物无声无息,好像翩然滑过深水的鱼影。
小马匪瞧也不瞧剑刃,脸上毫无惧色:“我不会武,逃出去也会被胡匪追上。何况我吃了这么多苦,哪能拍拍屁股就走?好歹也得等一个机遇。”
支狩真小臂忽地一沉,剑尖从刀锋下奇妙滑过,挑起一个向上的弧度,穿过马匪咽喉。马匪溅血倒下,支狩真对远处的胖虎做了个手势,窜下哨塔。胖虎奔过来,捡起大板斧,手上兀自抓牢油纸袋。
支狩真手腕一振,正欲掷出断剑,小马匪若无其事地回过甚,弯下腰,把马刷浸在河里搓洗。
“你是燕人?”支狩真以往听行脚贩子谈及,大燕王朝北部的游牧一族大多高鼻深目,肤色棕褐。他们善于驯马,癖好烈酒,追逐水草而居。
支狩真略一沉吟,问道:“秘道通往那里?”
他听到远方潺潺的流水声,放眼望去,整条岩沟倾斜成坡,如同巨型扇面往下覆盖。坡底连向大片高山,庞杂漫衍着一些发光的蓝绿色矿石。再远处,一条波光粼粼的地下暗河道淌而过,河面宽广,波澜陡峭,河边密生苔藓杂草,矮蕨野花。两旁又延长出无数纵横交叉的沟洞,仿佛一座错综庞大的地下迷宫。有的通道深幽难测,庞大可容奔马,有的狭小如孔,密似蜂巢。
支狩真走到山沟口,探头往下瞧去。一条盘曲幽长的深沟望不见底,模糊火光摇摆,在岩石壁上构成扭动的暗影,马匪们的笑骂声模糊传来。
“像现在如许,”小马匪嘿嘿一笑,暴露洁白的虎牙,“狠狠干一票的机遇!”
马匪往前仆倒,支狩真左手扶住尸身,拉向围栏,脚尖勾住落下的灯笼,移到边上。另一个马匪跟着爬上来,刚冒出头,喉头一凉,立被剑尖刺穿,上半身趴倒在哨塔上。支狩真把马匪拽上来,一样靠向围栏,摆出二人席地对坐的姿式,顺手把灯笼挂上。
支狩真翻上哨塔,挥剑直扑马匪。马匪来不及叫唤,仓促挥刀挡去。边上的马匪奔向塔柱,伸手去抓号角。沉重的吼怒声猛地从背后遥遥追来,庞大的斧刃扭转而过,马匪齐腰而断,半截身子跟着大板斧飞出去。
支狩真手腕轻抖,剑尖指向小马匪:“我为甚么要逃?”
支狩真顿觉毒手,这一片空旷亮堂,一旦杀畴昔,必定堕入胡匪重围,难再像先前一样各个击破。他的目光几次扫过四周,石坪向北坐落着一排麋集的岩窟,内里铺满厚软毛皮,明显是胡匪歇寝之处。东边堆着一只只鼓囊囊的麻袋,像是粮仓。西头是一条蜿蜒向下的岩沟,一眼望不见底。支狩至心中俄然一动,胡匪的马匹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