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操之有些迟疑,又细看那两幅画,润儿和道韫都画得逼真逼真,画上婴儿固然乍看都是白胖敬爱,但细心看,端倪还是很有辨别的,润儿那幅画里趴在左边的阿谁婴儿、道韫画里坐在左边的阿谁,婴儿端倪间模糊有陆葳蕤的影子,眼睛特别象,鼻子应是象陈操之的,这个婴儿当然是陈伯真――
陈操之回到冰井台寓所,入书房坐定,取家书细看,得知陆葳蕤是蒲月二十九日临蓐的,小婵晚了三日,陆葳蕤的男婴小字伯真,是葳蕤本身取的,是记念她与陈操之在真庆道院后山茶花下倾慕定情,本来是想叫真庆的,但因为庆字犯了陈操之兄长陈庆之的名讳,又因为是陈操之的宗子,以是就叫伯真,而正式的名和字都留待陈操之取;小婵之女是谢道韫取的名,叫陈芳予――
黄小统咋舌道:“将军真是眼力惊人,一眼就看出来了――那么这画上婴儿哪个是伯真小郎君?哪个是芳予小娘子?”
陈操之曾在家书里向族中长辈另有陆、谢两位夫人提起过要纳鲜卑公主慕容钦忱为妾之事,但现在看复书,陆葳蕤和谢道韫都对陈操之纳妾之事只字不提,嫂子丁幼微在信里倒是说了几句,要小郎保重身材,莫要耽于女色,老族长陈咸则从大局解缆,以为既然桓大司马同意十六侄纳鲜卑公主为妾,那天然是出于管理冀州的考虑,叮咛十六侄要善待慕容钦忱,莫要因为慕容钦忱是外族女子而嫌弃之――
慕容钦忱秀美如画的双眉蹙了起来,感到受了轻视,内心很不痛快,说道:“我是决不去江东的――”
陈操之道:“你不要太担忧,葳蕤和道韫知书达礼,不会决计贬低你,但你也要知礼识大抵,莫要耍小性子,若你与她二人起了抵触,我是不会为你撑腰的,这点你要记着,当然,你回江东,我也不会安排你与她二人一起住,免得你不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