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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操之叩拜于地,请桓公万勿重责世子,不然贰心下不安——
陈操之对桓温道:“世子对操之成见极深,但何至于兵戈相见啊,明公莫要气急,有伤贵体,并且此事也不宜鼓吹出去,只是操之终要负明公所托,世子我不能再帮手,我回建康便表奏朝廷,去官归隐,只求保全性命。”
司马昱听桓温并未承诺陈操之回江东,略略宽解,便问流言之事?
慕容垂道:“桓熙必败,这等人何必与他讲信誉,我父子居江东,不趋利避害如何能保存!”
桓温越看这个儿子越恼,苦心种植多年,倒是这般朽木不成雕,他桓温就是建国称帝,也会二世而亡,喝命摆布,重责桓熙三十军杖——
慕容令盗汗涔涔而下,这一步走错就万劫不复,问:“大人既然预知桓熙之谋,真要守口如瓶吗?”
七十6、趋利避害
天子司马昱待陈操之入城,便即传见,扣问姑孰之事,陈操之禀报说他向桓大司马要求回江东任职,桓大司马未置可否——
桓温气急攻心,头晕目炫,偶然与陈操之等人多说,只是道:“陈掾还是出发吧,我命一千甲士护送。”
桓温虽知桓熙轻躁,却千万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等蠢事,气得头发晕,喝命亲卫甲士持他军令,捆绑桓熙来此问话——
慕容钦忱也已晓得陈操之在姑孰差点被桓熙所害之事,非常后怕,又知是其叔父慕容垂救了陈操之,颇感欣喜。
慕容垂道:“陈操之心计之深,我平生仅见,桓熙如何能是他的敌手,我父子若跟随桓熙,恰好落入陈操之骗局,桓熙不过是不能保其世子职位,不至于丧命,而我父子则死无葬身之地矣。”
就在陈操之分开建康的次日,桓温的奏章送至建康尚书台,奏免桓熙豫州刺史之职,保举历阳太守桓伊为豫州刺史,桓伊并非龙亢桓氏,但与桓温亦是远房宗亲,桓伊政声甚佳,以桓伊为豫州刺史,朝廷亦能接管。
陈操之为桓熙讨情,要求桓温轻了此事,不然鼓吹出去,对诸方皆倒霉。
慕容垂问:“此事胜算几成?”
谢安道:“此事群情汹汹,桓公必有耳闻,定有表章向朝廷申明此事,且拭目以待。”
这此中真正的隐蔽,只要谢道韫猜获得,陈操之也只会对谢道韫不作坦白,至于嫂子丁幼微和老婆陆葳蕤,陈操之不想让她们过于担忧——
陈操之点头道:“不必如此狠恶,桓熙的确是后患,但不是我的后患,留着更好,若此时杀他,桓温虽无可何如,但必忌恨我等。”
辰时初,随行军士行装齐备,筹办出发,陈操之和冉盛正要去拜别桓温,忽报典军中郎将慕容令求见,陈操之墨眉一扬,轻声道:“慕容垂父子也预知此事吗?那倒免得我来回驰驱。”
慕容垂嘲笑道:“若跟随桓熙反叛,必败无疑,吾族灭矣。”
桓温摆手道:“孝子狂悖,我必痛责之,陈掾莫要惊惧,陈掾我摆布臂也,我宁杀孝子,不肯失陈掾。”
行军司马很快就来回话,世子桓熙领五百弓弩手一早出城往东北去了。
陈操之安抚道:“以尧之圣贤,犹有丹朱之不肖,明公莫要伤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