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人说话仿佛自带一股严肃,世人听了他话,都乖乖坐下不再纷争。孙妙珍向娄之英等私语道:“这位好大的架子,必不会是个等闲之人,瞧来刚才吵架的两个男人和他们也都是一起,却不知这伙人要耍甚么花头,我们可别要牵涉此中。”
那人道:“是啊,所谓十年寒窗苦读,这些人又经历了多少大浪淘沙、千军独木,如此千辛万苦,却又为了甚么?还不是名利二字?比及他们位及权臣,借此牟些私利,早已成了宦海上的常例,这时你若分歧流合污,那便甚么事也做不成!”
他说了这件轶事,周遭船客都来了兴趣,又七嘴八舌群情了起来。官方百姓常受官府逼迫,大侠客为民请命除恶惩霸如许的传闻,向受贫苦百姓的喜爱,这时既有人牵头,大伙都不成停止,纷繁数落起本地官府的作为来,有的说眼下山东境内官员大家自危,很多都请了武林妙手来做保护,以防被人偷袭,有的说那侠客是蓬莱岛的神仙所化,专门来人间奖惩恶人,就是武林妙手也济不得事,另有的说王大人和蒋大人绝非最大的赃官,只盼那侠客再接再厉,多杀几个恶贼,好给两河的百姓出气。
那士绅点头道:“我不认得此人,不敢妄下考语。不过如有人一心为民,那便是个好官,当为天下百姓之幸事也。”
那男人道:“我听人说,甘大人不但挡了本地官员的财路,连朝中权贵也都获咎了,是以不敢再回朝廷复命,只得去官不做远遁乡里,眼下就是已被人害了也说不定。”
那士绅叹道:“士大夫者,作而行之是谓也。昔日文正公曾言道,‘天赋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’,这才是士大夫的本质。若因宦海浑浊,便一心只想自保,甚而同流合污,则时令安在?又岂不惹先人嘲笑乎?”
八字胡道:“哦?如此说来,这位御史甘大人,才是最大最恶的赃官了?”他说完这话,偷眼去看那华服士绅,见他仍若无其事地瞧着窗外,好似半点没闻声普通。
一名船客正说在兴头,听他扣问便道:“王大人蒋大人便再有本事,也不过是个处所官员,又能贪很多少?朝廷此次赈灾,装模做样派了巡按御史甘大人来体察民情,嘿嘿,这位甘大人但是个手眼通天的能人,传闻灾款的十之七八都落入了他的口袋,他身居如此高位,怎能不做好防备?那位侠士便再短长,只怕也无能为力。”
八字胡昂首悄悄瞥了士绅一眼,接口问道:“是呵,各地的州府郡县,那里的官老爷不贪污敛财?我故乡沂州,本地的知府便是城中首富!老伯,但不知贵宝地这里,又有哪些出了名的大赃官大贪吏?”
那人等众船客温馨下来,又再说道:“天子管束万民,文武百官管理国度,里头的繁复庞杂,可不是我们平常百姓所能见地明白的。各位老乡,我便问大师一句,那些个朝廷大员、本地的父母官,缘何他们能够身居高位,而不是由我们这些百姓来调节天下、办理处所?”
众船客面面相觑,不知他说的何意,先前的中年男人道:“还不是因为他们刻苦读书,考取了功名?抑或在边陲一刀一枪冒死,搏了个封妻荫子?我们平常百姓如有这等本领,谁还会窝在黄土里种地啊!”众船客听他说的实在,有很多跟着笑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