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听陆广转述朱七绝的言语,仿佛此人并非卖国求荣的大奸大恶之徒,倒与数十年来的江湖传闻非常不符,也不知这里有甚么玄虚。而那老衲与朱七绝莫逆订交,定也不是平常之辈,却不知此人是谁,只听陆广持续说道:“他二人停了一会,那老衲才又道:‘施主彻夜不顾伤势,定然要带老衲到这书房中来,不知究竟所求为何?’
朱七绝嘲笑道:‘我辈之所图,又何必让碌碌庸人晓得明白?再说好朋友讲究肝胆相照,大师和我订交数十年,自始至终都对朱某毫无置疑,从未逼问过一个字,这份恩典,便令人没齿难忘。’他说到这里,仿佛牵动了体内伤势,又狠恶地咳嗽起来。我站在夹墙里大气也不敢出,只等着他俩再次说话。”
我听他说到此处,这才松了口气,先前我还迷惑,暗想以朱七绝的武功修为,断无发觉不出夹墙内有人的事理,这时终究明白,那是受了内伤的原因,可传闻此野生夫登峰造极,实已到了天下无敌的境地,人间又有谁这般短长,能将他打伤?只听那老衲又说道:‘嗯,民气难测,施主今次受了反噬,就此生了防备,原是人之常情。你既不要我来居中讨情,那么刚才说有求于我,想来必是另有他事了。’
世人听他口气,已猜到此物为何,一齐点了点头,陆广接着道:“不错,便是老夫当年念慈在慈的那把铁尺。但听朱七绝说道:‘这把尺子,乃是众线索之首,若不得它,纵使其他物事都汇集到,那也万事皆休。’仍不将这物交给那老衲,还是安安稳稳地放入箱中。
那老衲口诵佛号道:‘阿弥陀佛,老衲坚信施主为人,这件事你要求我,必不会为一己私欲,定与天下百姓有关,佛曰我不入天国谁入天国,既然能为众生着力,老衲便被天下豪杰所冤所误,又有何畏?’
那老衲低头打量了半晌,想是石板刻得有字,我在小孔却看不逼真,直过了好一会,他才开口说道:‘施主但请宽解,此物老衲暂管一时,待其间仇敌撤退,再来双手偿还。’
朱七绝道:‘大师恩德,朱某长生不忘。便请大师移步,我们去西书房再走一遭,我将残剩两件物事说给你听。’他二人吹灭灯火,关上房门而去,小孔顿时又成乌黑一片,我站在夹墙当中,一时竟有些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