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平江府一住半年,做散工挣来的钱,大多都花在了平话人的身上。这些平话人走南闯北,从不在一处长留,最喜好说些武林中的奇闻异事,我便常常使钱请他们喝酒,探听江湖上的诸般见闻。从他们口中我渐渐得知,当日赶赴咸平讨伐朱家的,都有哪些门派、帮会,哪些武林异士、领袖人物,再厥后我又旁敲侧击这些大人物的边幅,最后终究被我摸清,那天在书房取走铁尺的,当是江州南华派的‘无形手’黄琛无疑。
这下直把我摔了个半死,几乎连腰也都折断了,但我不敢多有担搁,竭力爬起家来筹算逃离,俄然想起朱七绝说的宝藏线索来。也是鬼使神差,我来到东首书架前,有样学样地掰动挂板,那暗格公然跟着弹起,我取出画卷,又记得墙角另有一座宝塔,因而走畴昔筹算再碰碰运气,可翻弄了半天,却不管如何也找不到,我想刚才无数人曾在屋中走动,说不定是被哪一家给搜刮去了,这时外头火势渐大,我不敢再多逗留,把画卷往怀里一塞,仓促逃出了东书房。
陆广苦笑道:“还是从朱府灭门后提及罢。等你们去了陕南后,我也离了咸平,乘船来到宋境,沿途上偶或撞见江湖中人,听起大师都在议论朱氏宝藏的事,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对劲。朱七绝当日说的明白,那幅丹青是统统线索的总纲,任你能为再高,将其他宝贝全都会合在手中,没了总纲指引只怕也是徒劳,而这幅重中之重的珍宝丹青,现在正在我这个乡间小子的怀里,这叫我如何能不翘起尾巴?我顺着运河一起向南,直行到了平江府,见那边充足繁华,便安设了下来,一面寻了谋生来做,一面思考下一步的运营。
我晓得朱府此时堆积了很多朱七绝的仇敌,且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士,若不慎被他们发觉,把我也当作了朱家一员,那这条小命可就要交代。幸亏此时四周都是熊熊烈火,想要趁乱逃出也并非全无机遇,我见摆布无人,便顺着墙根溜到前院,筹算从角门逃离,哪知方才拐出东跨院,就听身后有人叫道:‘咄!兀那贼子,却往那里去!’这一声直把我吓得魂飞天外,暗想本身虽躲过了夹墙火烧,但终偿还是难逃一死,情急之下我捡起地上的碎砖,想要奋死一搏,可还未等转过身来,就听又传来一声惨呼,恰是从先前呼喝的那人丁中收回,我赶紧扭头去看,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一掌打在一名羽士头上,那羽士眼睛鼻嘴俱是鲜血,竟被这一掌给震死了,本来他口中喊的贼子并非指我。这时又有人闻声追到这来,那青年不等来人奔近,抽出宝剑屈身横着一斩,把那人自膝以下的双腿生生斩断!接连的惨呼声传出,自又有很多人向此处奔来,那青年不敢久留,向着西首疾走而逃。我见那群凶神恶煞俱都追他去了,无一人顾及于我,恰是机不成失,因而赶快连滚带爬地钻过了角门,就此出了朱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