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兵戈铁器相撞而响起的嗵哒之音,在这寂寂深夜里显得极是阴寒而诡异莫名。
只见乔钺双手空空,毫无兵器,只攥着一把玉骨折扇把玩,他慢悠悠地走过来,一众保护尽数留在原地,寂然端矗。
殿内世人皆不由停手,悄悄的专注聆着外边的景况,乔允洵号令一个部属出去查探,谁知那男人刚走出内殿一步,只听‘嘭’的一声,人已倒在地上。
这时,几个朝中大臣纷繁从外殿走了出去,为首的恰是当朝镇国大将军,亦是容妆之父容策,其次乃太傅苏炀,丞相白寰,殿阁大学士夏归年,文臣武将之重者齐聚,容策威仪堂堂,着戎装,他曾被明宸帝特允,可戎装佩剑入宫而无罪。
而男人并未理睬他的安慰,只是一侧唇角上扬勾画出一个桀骜不屑的笑,旋即抽出随身佩剑,径直刺畴昔,不带一丝豪情,眼里皆是虐杀之色。
一众内廷侍卫横尸四方,血泊殷红惊人,宫人尖叫声响彻天涯,纷繁四散相告。
只是刹时,容妆都没有来得及清楚状况,只见一群黑衣兵将破门而入,乔允洵身后的几个死忠将士尚来不及防备,就都被一剑刺死,连反应的机遇都不给,旋即黑衣人便再次补上一剑,乔允洵的人倒在地上时嘴角还在抽搐。
又俄然看向乔钺,面庞几近扭曲,狠恶般的指着乔钺,咬牙切齿般道:“都是你!”
沉重压抑的鼓声仿佛由天涯传来,随之而来的是厮杀之声,在这恢弘宫阙重重中,平增肃杀森寒。
乔允洵说完,皱起眉头,一脸不耐,抬手挥下,表示兵将脱手,遂,他身后的几个死忠将士拔剑,缓缓向龙床逼近——
而乔钺,临危淡观,波澜不惊,气度卓然天成,眉宇间一派安然,全然是傲视天下之姿。
乔允洵顿时戾气全无,站在原地四下看动部下的兵将,颤颤道: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“父皇如何?”乔钺冷着脸问道。
“你……”话未说完,明宸帝已然重重的咳嗽起来,以袖掩唇,抬开时已见明黄金丝绣祥云边纹的袖口,被大口鲜血染红,刺眼之极。
“谁是谁非,现在怕是还论的过早。”乔钺轻声言罢,尾音还未落下,有一丝回荡在广宽大殿内,他俄然转眸,盯着乔允洵的眼里渐渐暴露狠戾的笑意,“给我杀——”
正说话间,一行人已径直冲了出去,有人撞翻了间隔门框旁的大青瓷瓶,瓷片碎裂了一地,有人扯掉了珠帘罗幕,噼噼啪啪落地声此起彼伏,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叮铛清脆。
容妆端着茶盏,阖眸听着殿外乍起的暴风骤雨般的各色声响,面色更加凝重,一片死寂。
明宸帝近身奉养的老寺人扑到大殿门口,几欲拦着挥动着刀剑即将冲要出去的兵将,他见到为首之人时不由老泪纵横,抓着那人衣角嚎啕大哭道:“二皇子啊二皇子,你这是逼宫啊,皇上还在病中你怎可如此不孝啊!”
统统的人都在谛视着他,殿内归于死寂。
在乔允洵的嘶喊声中,乔钺走到他面前,缓缓开口,“你识人不清,用人不明,你的手腕,做个王爷尚且不配,何论帝王,即勉强坐上,不过让阑廷出一个祸国昏君,千古骂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