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一个话里有话,心中自有策画,一个心有戚戚焉,始终垂着头不言半句,一来二去竟也都沉默了下来。
柳玉暇被她看得一阵头皮发麻,微微别过甚去错开她投来的视野,“若烟女人这么瞧着我是做甚么?”
“二八分,加一对镯子。”
相互沉默很久,倒是柳玉暇率先沉不住气了,一甩手中丝帕,道:“好了好了,若烟女人有话可就直说了吧,也难为了我这副直肠子,你可就别跟我拐弯抹角的了。”
而这首当其冲,必然是柳玉暇无疑。
夕若烟微一愣怔,方才她也不过只是开打趣随口一说罢了,竟没想到,还真是因着如此。
“四六分,加一对镯子。”几次看着本技艺上的蔻丹,夕若烟悠悠的道。
一听尚且另有转寰的余地,柳玉暇当即笑逐颜开,密切地凑了过来,“我就晓得若烟女人不会狠心到丢下我一小我不管不顾的。”说罢,便以袖掩唇低低的笑了出来,心中那份担忧也总算是稍稍消逝了很多。
“你……”
想起昨日梁俊差人送来的那对鸡血石镯子,那质地,那雕工,饶是她见惯了好东西,却也不得不赞叹一句。
装傻是吧,夕若烟轻声一笑,也未几言,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柳玉暇便要迈步而出。柳玉暇被这一行动推得少不得一个踉跄,待至站稳,却瞧着夕若烟已然快行至门处了,也来不及细想,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去挡在门前,告饶道:“哎哟喂若烟女人,你可不能就此走了啊,你这一走,可叫我如何好交代?”
柳玉暇顿时不乐意了,不断念的道:“若烟女人,你说你在宫中见惯了那么多好东西,何必就只瞅着这一对玉镯子不放呢,赶明儿,我给你寻一对更好的去。”
柳玉暇不安闲的“呵呵”一笑,素白纤细的手摸索着触到身边小桌上的青瓷盏,借着青瓷盏的遮挡悄悄瞟一眼身侧处之泰然的女子,心中实在是打不定主张,不晓得这位姑奶奶究竟是在策画些甚么。
见夕若烟不知在想些甚么唇边笑意冉冉的,但柳玉暇倒是已多数摸清了她的设法,少不得要问上一句:“不知若烟女人是如何想的,救否?”
不过看方才梁俊的身材,虽已是年过四十,但其声如洪钟,身形安康,并非是得病之体,想来应当不是他才对。但既不是他,又能够值得让他费经心机请她来的,不消想也该晓得,定是他那位宝贝儿子梁钰了。
不说别的,就单说此次她如果走了,梁钰因得不到救治而出了甚么不测,膝下唯有一子的梁俊一定就不会心存痛恨,对她天然是没有那份胆量敢肖想妄动的,但对于别人,那便就不好说了。
“我……”
“说吧,他许了你甚么好处?”夕若烟直接开门见山,却也对柳玉暇为何会有这番殷勤的态度而了然于心。
“若烟女人可另有何事?”
柳玉暇瘫坐在红木椅上,恨恨望着那抹翩然拜别的背影,暗自骂了声:“妖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