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孔仅之使天下铸作器,三年中拜为大农,列於九卿。而桑弘羊为大农丞,筦诸管帐事,稍稍置均输以通货色矣。
厥后二岁,赤侧钱贱,民巧法用之,不便,又废。於是悉禁郡国无铸钱,专令上林三官铸。钱既多,而令天下非三官钱不得行,诸郡国所前铸钱皆废销之,输其铜三官。而民之铸钱益少,计其费不能相称,唯真工大奸乃盗为之。
其来岁,天子始巡郡国。东度河,河东守不料行至,不辨,他杀。行西逾陇,陇西守以行往卒,天子从官不得食,陇西守他杀。於是上北出萧关,从数万骑,猎新秦中,以勒边兵而归。新秦中或千里无亭徼,於是诛北地太守以下,而令民得畜牧边县,官假马母,三岁而归,及息什一,以除告缗,用充仞新秦中。
法既益严,吏多废免。兵革数动,民多买复及五大夫,徵发之士益鲜。於是除千夫五大夫为吏,不欲者出马;故吏皆適令伐棘上林,作昆明池。
天子既下缗钱令而尊卜式,百姓终莫分财佐县官,於是告缗钱纵矣。
汉连兵三岁,诛羌,灭南越,番禺以西至蜀南者置初郡十七,且以其故俗治,毋赋税。南阳、汉中以往郡,各以地比给初郡吏卒奉食币物,传车马被具。而初郡不时小反,杀吏,汉发南边吏卒往诛之,间岁万馀人,费皆仰给大农。大农以均输调盐铁助赋,故能赡之。然兵所过县,为以訾给毋乏罢了,不敢言擅赋法矣。
而大农颜异诛。初,异为济南亭长,以廉直稍迁至九卿。上与张汤既造白鹿皮币,问异。异曰:“今贵爵朝贺以苍璧,直数千,而其皮荐反四十万,本末不相称。”天子不说。张汤又与异有卻,及有人告异以它议,事下张汤治异。异与客语,客语初令下有不便者,
至今上即位数岁,汉兴七十馀年之间,国度无事,非遇水旱之灾,民则人给家足,都鄙廪庾皆满,而府库馀货财。京师之钱累巨万,贯朽而不成校。太仓之粟陈陈相因,充满露积於外,至败北不成食。众庶街巷有马,阡陌之间成群,而乘字牝者傧而不得集会。守闾里者食粱肉,为吏者宗子孙,居官者觉得姓号。故交人自爱而重犯法,先行义而后绌热诚焉。当此之时,网疏而民富,役财骄溢,或至兼并豪党之徒,以果断於乡曲。宗室有土公卿大夫以下,争于豪侈,室庐舆服僣于上,无穷度。物盛而衰,固其变也。
始令吏得入穀补官,郎至六百石。
式既在位,见郡国多不便县官作盐铁,铁器苦恶,贾贵,或彊令民卖买之。而船有算,商者少,物贵,乃因孔仅言船算事。上由是不悦卜式。
汉兴,接秦之弊,丈夫参军旅,老弱转粮饟,功课剧而财匮,自天子不能具钧驷,而将相或乘牛车,齐民无藏盖。於是为秦钱重难用,更令民铸钱,一黄金一斤,约法省禁。而不轨逐利之民,积蓄馀业以稽市物,物踊腾粜,米至石万钱,马一匹则百金。
弘羊又请令吏得入粟补官,及罪人赎罪。令民能入粟甘泉各有差,以复毕生,不告缗。他郡各输急处,而诸农各致粟,山东漕益岁六百万石。一岁当中,太仓、甘泉仓满。边馀穀诸物均输帛五百万匹。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。於是弘羊赐爵左庶长,黄金再百斤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