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为伐胡,盛养马,马之来食长安者数万匹,卒牵掌者关中不敷,乃调旁近郡。而胡降者皆衣食县官,县官不给,天子乃损膳,解乘舆驷,出御府禁藏以赡之。
当是之时,招尊刚正贤能文学之士,或至公卿大夫。公孙弘以汉相,布被,食不重味,为天下先。然无益於俗,稍骛於功利矣。
天子既下缗钱令而尊卜式,百姓终莫分财佐县官,於是告缗钱纵矣。
始令吏得入穀补官,郎至六百石。
乃分缗钱诸官,而水衡、少府、大农、太仆各置农官,常常即郡县比没入田田之。其没入奴婢,分诸苑养狗马禽兽,及与诸官。诸官益杂置多,徒奴婢众,而下河漕度四百万石,及官自籴乃足。
是岁小旱,上令官求雨,卜式言曰:“县官当食租衣税罢了,今弘羊令吏坐市列肆,贩物求利。亨弘羊,天乃雨。”
既得宝鼎,立后土、太一祠,公卿议封禅事,而天下郡国皆豫治道桥,缮故宫,及当驰道县,县治官储,设供具,而望以待幸。
其来岁,大将军、骠骑大反击胡,得首虏囗囗囗万级,犒赏五十万金,汉军马死者十馀万匹,转漕车甲之费不与焉。是时财匮,兵士颇不得禄矣。
其来岁,元封元年,卜式贬秩为太子太傅。而桑弘羊为治粟都尉,领大农,尽代仅筦天下盐铁。弘羊以诸官各自巿,相与争,物故腾踊,而天下赋输或不偿其僦费,乃请置大农部丞数十人,分部主郡国,各常常县置均输盐铁官,令远方各以其物贵时商贾所转贩者为赋,而相灌输。置平准于京师,都受天下委输。召工官治车诸器,皆仰给大农。大农之诸官尽笼天下之货色,贵即卖之,贱则买之。如此,富商大贾无所牟大利,则反本,而万物不得腾踊。故抑天下物,名曰“平准”。天子觉得然,许之。於是天子北至朔方,东到太山,巡海上,并北边以归。所过犒赏,用帛百馀万匹,钱金以巨万计,皆取足大农。
而大农颜异诛。初,异为济南亭长,以廉直稍迁至九卿。上与张汤既造白鹿皮币,问异。异曰:“今贵爵朝贺以苍璧,直数千,而其皮荐反四十万,本末不相称。”天子不说。张汤又与异有卻,及有人告异以它议,事下张汤治异。异与客语,客语初令下有不便者,
至孝文时,荚钱益多,轻,乃更铸四铢钱,其文为“半两”,令民纵得自铸钱。故吴,诸侯也,以即山铸钱,富埒天子,厥后卒以背叛。邓通,大夫也,以铸财帛过王者。故吴、邓氏钱布天下,而铸钱之禁生焉。
汉连兵三岁,诛羌,灭南越,番禺以西至蜀南者置初郡十七,且以其故俗治,毋赋税。南阳、汉中以往郡,各以地比给初郡吏卒奉食币物,传车马被具。而初郡不时小反,杀吏,汉发南边吏卒往诛之,间岁万馀人,费皆仰给大农。大农以均输调盐铁助赋,故能赡之。然兵所过县,为以訾给毋乏罢了,不敢言擅赋法矣。
厥后汉将岁以数万骑反击胡,及车骑将军卫青取匈奴河南地,筑朔方。当是时,汉通西南夷道,作者数万人,千里承担馈粮,率十馀锺致一石,散币於邛僰以集之。数岁道不通,蛮夷因以数攻,吏出兵诛之。悉巴蜀租赋不敷以更之,乃募豪民田南夷,入粟县官,而内受钱於都内。东至沧海之郡,人徒之费拟於南夷。又兴十万馀人筑卫朔方,转漕甚辽远,自山东咸被其劳,费数十百巨万,府库益虚。乃募民能入奴婢得以毕生复,为郎增秩,及入羊为郎,始於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