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几道菜,即使只尝一口,也得费一番工夫。薛老头连吃十几道,拨空昂首对中间人笑言“午间那顿饭能够省了”,毕竟是心中对花小麦有几分看重,昂首问道:“稻香园的菜送来了吗?”
庆有昨日来过一遭,不消花小麦叮咛,抢在最前头带路,伸手一指,扯着喉咙道:“店主快些,咱稻香园的厨棚就在那边!”
他说到这里微顿,见底下的人皆眼巴盼望着他,便淡淡一笑:“本次拨冗前来共襄盛举的酒楼一共三十六家,本日上午的头一场,将淘汰二十家,下午则淘汰十家,明日上午,将由终究的六家食肆决出终究胜者。每场一道菜,所用食材由薛老抽出,各位大厨只可分外增加一种自带的食材,酱料、香料亦是主理方供应,大伙儿可肆意取用,如有违规者,当场剥夺资格。”
薛老头呵呵一笑,捋捋长髯,点头道:“好,我们先拜过灶王爷,然后就开端吧。”
却不想那韩风至倒是立即挪开目光,神采寂然地望向立于空位中心的薛老头。
这话语气暖和,然听上去却更像是叮咛,立即便有三两待命的小厮跑出亭外,驰驱相告。
很快上香拜过灶王爷,主理者中,便有一人越众而出,朗声道:“各位搁下买卖,赏光来八珍会,在此先行谢过。想必大师已晓得,本年的八珍会要停止两天,本日上午下午各一场,明日则是终究的决胜局,现下我便将本次行的端方,与大伙儿说一说。”
“这八珍会本年要办两天呢,花影池畔太热,要么你先回堆栈去?反正你在这里也是闲着,免得你无聊。”
还好,四周都是陌生面孔,厨棚门口的牌子上写的食肆名也从未听过,十有八九同她一样,都是从外埠赶来省会的。
他将那纸卷给世人一一看过,笑呵呵道:“一道菜中,必须将这四种食材全数用上,该如何安排,恐怕诸位得花花心机了。”
“没干系,大师都一样难。”花小麦混没在乎地冲他笑笑,“如果连我都束手无策,他们又能想出甚么了不得的体例?归正我不信。”
花小麦给日头晒得有点晕乎乎,用手遮在额头上冲他笑笑,一起跟着他去到东南边,四下里一眼扫过。
周芸儿听汪展瑞叮咛,先将那松菌和鹿肉都切成薄片,浸在熬得热化的鸡油中,那一头,汪展瑞则将领来的梭子蟹拣四五个大的,在盐水中稍煮,待得色彩缓缓转红,便捞出来,取了顶盖,将里头的肉、黄尽皆挖出,只余个空壳,再拿块石板烤热,将被油渗入的松菌和鹿肉一片片摆上去烘烤。
“如何样?”
薛老头并不答话,轻笑将那蟹顶盖翻开。
“如何会?”周芸儿忙用力点头,“我能来见见世面,内心已经很乐呵了,徒弟你就算让我上灶,我也没阿谁胆儿啊!你……你放心,我必定帮着汪徒弟将菜色购置好当的。”
薛老头用一根筷子扎进了茸浆当中,表层蜜汁脆裂,一股子浓得不成思议的香味生猛杀出,直扑到人脸上来。
池心亭里,五位评判接踵到达,薛老头背动手,目光从池畔的各个厨棚一一掠过,胸臆中俄然就腾起一股志对劲满的情感来。
松菌那东西,自带一股浓烈的香气,在石板上一经烤制,香味立即飘散去各个角落,将世人紧紧实实拢在此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