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怜悯麻高义的,也有阿谀姜寒的。知府乌庆道:“麻先生不要混闹!您也该谅解大人的难处,市舶司手中已有实据,却教大人如何出头?”
仿佛被姜寒二人的冷酷气的发疯,又或者从尤行志怜悯的态度中得来勇气,麻高义闭了闭眼,轻声道:“大人,小人方才说过,此事并非一家之事。身为行首,小人不得不代众位同仁说一句,现在我海商的日子要过不下去了,大人若不肯为我等张目……”
廖乐言悠然道:“杂家无能,大略是不入姜布政眼中的,他要讨情也不会找杂家来。倒是于大人和沈大人此番要辛苦了。”
于枕自发碰上这摆布难堪的题目,不好等闲透露偏向,以免挑选有差,影响威望。故此他一向沉默不语,只坐在上首旁观,由得沈栗等人群情。现在见二人已经结束会商,廖乐言还包管会承担倒霉的结果,立时点头道:“箭已在弦,刻不容缓。现在还是要想想如何对于海商们。”
麻高义挑选在此时这般明火执仗地将二人干系挑出来,怕是反而会令姜寒不悦。
“大人,”麻高义鼻青脸肿外加痛哭流涕,一张脸实在让人目不忍睹。此时正五体投地伸手拽住姜寒官袍一角哭号:“您可不能不管小人啊。您原说让市舶司与小人们各退一步,小人们俱都敬听服从,无有不从。哪知市舶司他们要赶尽扑灭啊,大人,您得为我们做主啊。”
沈栗叹道:“才兄是在一个缁衣卫的葬礼上获得这些卷宗的——别人要将证据递给我们,缁衣卫就刚好死了人?若非偶合,那就是一条性命!”
“罢了。”姜寒摆手止住乌庆,冷眼看着麻高义:“好胆!不愧是海商的魁首。”
“这不是小人一家亏损的事!先前大人教小人规劝各位同仁,小人头抢地做到了。”麻高义幽幽道:“现在事有不遂,却教小人如何向大师交代。”
此次受命来龄州,方到此地便粗心失了部属,又一向迟迟打不残局面,便是面上满不在乎,心下却焦心非常。现在既证明卷宗有效,妥妥一个功劳在手,肩上压力骤轻。
沈栗察言观色,怕他二人呛起来,忙道:“昨日下官曾派人跟踪麻高义,发觉他从我们市舶司出去后,立时便去寻了姜大人。”
尤行志感喟不已,上前扶起麻高义,悄声:“麻先生且平静些,您如此嚎啕鼓噪,反易惹怒大人。”
才茂天然欣喜非常。他原是因在三晋时被养父才经武频频惩罚,一时脑筋发热才投了缁衣卫的,根底不算深厚,更兼他那荒唐的名声就是在缁衣卫中也要被人鄙夷。还是他肯去湘州卖力,又幸运活着返来,才气突然升任千户。实在私底下眼气他的实在很多。
沈栗听出廖乐言是意指其两个养子之死,心下暗叹,未再开言。况以眼下的环境,这份证据对市舶司来讲毕竟利大于弊。
廖乐言负气道:“沈大人年纪悄悄,当有锋芒之气,为何却如此畏首畏尾?您若不放心,尽管推在杂家身上,如有甚么不当之处,杂家一力承担!”
才茂与沈栗要好,见廖乐言有些口不择言,眉毛一挑便欲为沈栗辩论。沈栗微微点头,缁衣卫虽与市舶司互不统属,却也没需求为几句冷言便获咎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