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平看着他起了身子,悄悄地从一旁掩了畴昔,正想要开口说些甚么,倒是欲言又止。无法之下,只好蹲回了原位,一会儿盯着邱叔叔,一会儿看着山涧中。
邱禁走得谨慎,行动颇慢,宿平瞅了一会儿,感觉有些无趣,又想起呆会儿那些香獐就要被邱叔叔射杀当场,也是不忍再看,便朝四周四下打量了起来。
“哈哈!无妨,走罢!”邱禁在前头大笑道,“自我大赵立朝以来,各任衡州知府都曾派军剿过虎患,那些大虫都躲到深山里去了——我们只在这衡山边上打猎,怕是还没那般好运气。”
“这如何使得,”宿平惊道,连连摆手,“万一我射不中,它岂不飞了去?”
“好耶!”宿平一声喝彩,提着短棍,在前面一阵乱拨,跑了下去。
“我见你爱好这里,便去内里安息一下吧,趁便查探查探,草丛里有没有甚么野兔之类。”邱禁指着山涧的空位道。
“恰是恰是……它那鼻子眼睛,我只看了一眼,便似魂儿也没了,不是鬼是甚么?”宿平心不足悸道。
邱禁真的乞假一日,说要带着宿平上山打猎。
“啊!”宿平率先大呼一声,跳起夺路就奔向邱禁那边。
“你见过鬼呀?”邱禁笑骂道,“真叫一个‘人吓人,吓死人’,我道碰上了甚么凶兽了呢。”
连着几日都是下雨。
“鬼!……鬼!”宿平指着来路,失声叫道。
未几时便到了一处山坳之前,坳间有一条尺宽的小流淌了出来。
宿平赶紧背面跟上。
“此潭并非山泉所聚,只是趁着阵势,汇积一些雨水罢了,遇旱则干,逢涝便满,上不通河,下不接海的,如何会有鱼儿?……唔,你方才已饮了一些潭水——这潭水佐料繁多,那些甚么香獐、野狐的,来这里打水,嘴上喝着,底下拉着,想来应当味道不差?哈哈……”说到这里,连邱禁本身都忍不住笑了出来。宿平听罢,眼儿都绿了,更是腹间鼓励,干呕数声。
最可怖的是那眸子子,乌黑泛光,正也一霎不霎地盯着他。
“引体向上”最易处理,只需从屋子的横梁上牵下两股麻绳,两麻绳中间系上一条横木杠便可。虽说这横杠如秋千普通,轻易前后闲逛,不适做那“引体向上”中的“灵猴抢桃”,却总了胜于无,“磨铁枪”和悬垂吊挂倒也没多大影响。只是这又叫根哥得了另一个弊端,就是但逢雨天,每晚都要望着头顶上吱哑吱哑的那两根麻绳上的横梁惴惴不安。
“这大虫是照不到面了,只不过……如果碰上几头野猪、几条蛇,那也是稀松平常。”
“甚么东西?!”邱禁抽出一箭搭在弦上,凝睇火线,神情防备。
两人安息了一会儿,又四周细心寻觅了一番,却那里有半只野兔的踪迹。正泄气间,俄然闻声远处传来一阵叫声,“哇……哇……嘎嘎嘎嘎……”
邱禁拿眼瞄了一瞄,却收起竹弓道:“这里去那,恰有二十来步,便由你来射罢。”
“呼……”邱禁见了那飞禽,先是一楞,随后便长吐了一口气,放回弓箭,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。
这日凌晨,离厢军回营也只剩了六天的时候,却也迎来了雨后的第一个晴空。
邱禁听得宿平一叫,也是立马折奔而回,两人在路上相遇,邱禁一把将少年拖向后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