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这些,少年理应驾轻就熟,当初邱禁初次教他练身的景象,便与宿树根说过一样的事理。练身也好、练功也罢,付之肉,源自心,这心,可谓之“意志”。宿平虽未明悟,却早已做到了。晨跑是如此,俯卧撑是如此,引体向上、曲臂悬垂是如此,甚而最后邱禁叫他站于日头之下曝晒,亦是练心。
“看了个大抵吧,”宿平回道,“只是红叶大叔,那‘孟婆汤浓’是个甚么意义?”
宿平见这一击又是未中,但已近其背,拳也不断,终究跟上一式“油锅滚背”。
“那还能有假!”红叶咧嘴道,“你如果能打中我,便算出师……”
拳才八招,宿平学的也是有模有样,令得边上的三寨主时而点头一笑。不一会儿就到了最后一式“投胎再看清”,少年刚把双手虚抱回扯就要顶头撞去,却听红叶叫道:“连着再来!老夫不叫你停,你就别停!”
宿平再来一式“周公不解梦”打上前去,直勾其下巴……
打了大半个时候,红叶忽觉宿平那招“油锅滚背”已经变作了“娘娘敲背”,明显又一次到了力量耗尽的关头。这一次三寨主并未再持续给宿平喂招,而是一个回抡,就把少年拦腰提了起来,夹在腋下。
“油锅中洗尽罪过,就入了极乐,双拳抱腰一击,缠绵无穷,便是‘极乐缠绵’……”
宿平诘问:“那人是个干甚么的?是好人么?”
“好!”红叶亮眼大赞,“对方下巴是在前上方!周公不解梦、打!”
“甚么‘那人’,是那群人!三十七条性命哩。”
现在的宿平虽也颇觉吃力,但更有一股火急之愿,就是要把红叶打中――哪怕只要一下。
“再来!”
宿平终究在打到第十九个来去之时,一招“阎罗殿下跪”翻身不起,瘫倒在地,已然脱尽了尽力。
“打中了……打中了……”宿平软软地捶了红叶背上几拳,嘴里叫道。
红叶见他一套打完,又转回了身来,笑咧咧地正对宿平。
红叶听他现在提起法华,并不恶感,倒是哈哈一笑,面露赞色,又小退一步化解了去,虽说少年眼下拳无几斤力,倒是不能被他打中、丢了颜面。
“对!不过都是些该死之人,是以老夫也杀得起兴。”红叶不觉得意道,“――如果你碰上四个男人正在**一个良家女子,又会做何筹算?”
宿平因而上前两步,这刑屠拳也没个起手,只见少年一个起跳,把手捏拳一砸,说打便就打了。
“快收!分拳!肩在两上侧!”
言归正传。
“打拳就是练身,哪有不增力量之理?更何况我们这套拳法乃是外功中的异数,你只看老夫这身肉板便知!”红叶拍了拍胸前的凸起道。
话说这套拳法固然招式清楚,倒是打得极快,以生风之势一气呵成,令宿平仿若又回到了看邱禁连射三弦弓的那日中午,口干舌燥、呼吸不畅。
“红叶大叔……是真打么?”宿平喘气道。
“刑屠拳本就是冒死的招式,即便是在无人自练,也要时候如临千百之敌!既是对敌,你这一倒地无异将自家性命拱手于人――我要让你晓得,这并非你之极限。人力偶然而穷,意志倒是无尽――”红叶边说边放开少年,退后一步,招手道,“来来来,不打脑袋、不翻身打腿、不顶脖子,你用其他五式攻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