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州、潭州都是大州,特别是潭州,下有一军、一郡、十二县,是以两位知府都是穿戴紫砂服的三品大员,而那“头戴大壳帽的”天然指的就是禁军正五品的两位宁远将军了。
“先不与他们搞筋,叫弟兄们先盯着这三千两再说!”
“嘿咻、嘿咻、嘿唔咻!”其他十四人同声大唱,弓身三拜。
“请头名!”
“稍等!”
那宣声职官见人已站定,又高喊一声:“授赏!”
洞庭湖南,祭台之上。
此时祭台下黑压压的一色人脑筋袋攒动。这中间,与三刀帮、水龙帮同一心机,动起歪念的不乏一拨两拨,都是眼馋那白花花的纹银夸奖,只待大会一收,就要乘机劫抢。
“甚么?”
“必定是跟着喊‘万岁’了,你这驴脑袋白长了么?”
“哎,说得恰是啊。”没料对方倒是一脸深表附和。
“……头儿,那宁乡三刀帮的人在看我们!”
“这还用懂么?用裆里的那根东西想想么,也想获得了!”
本来世人喊完以后,朗乾坤和宿平便不约而同地把托盘交到了黄鹤杳的手中,二寨主不知那里取出一个麻布袋子,只一抖,就伸开了黑洞洞的大口,再把他二人手中托盘上的大黄盖巾一掀,暴露白晃晃的银子两大堆,一手抓起就望袋子里倒了出来。
“咔啦啦”、“咔啦啦”……
红叶还是没有昂首,只把那大嘴向着右火线努了一努。黄鹤杳顺势看去,陡地目色一震,竟然也从速低下了脑袋,直把余暇的左手扯了扯朗乾坤的衣角,“嗯哼”一声。
台下骚动一阵,朗乾坤抢先走了出来,神情实足地扬着个下巴,倒也不怕那瑶族的大头裹巾折了脖子,直把脑袋晃得摆布泛动。他虽说对打斗之事帮不上忙,一到这个时候倒是当仁不让,不说虎头虎尾,演戏也要演得善始善终。
宿平听他们提及“樊通判”的名字,顿时脑筋里闪现一人,心头不由一紧,暗道:“不会是他吧?”
朗乾坤体味过来,拱手对着两位知府大人哈哈一笑:“大官老爷公包涵,眼下天气将晚,恩们山路难行,刻下就要走了,本日犒赏,恩们布努永记心头!”
这樊马良方才实在也在那大舫之上,看得不亦乐乎、大呼过瘾,只是离得稍有些远,没瞧出这一伙子仇家的真脸孔。此番几人刚一下台,他便觉着此中两个有些眼熟,直到他们望北三拜之时,面朝面一照之下,顿时自傲了三分,再与法华红叶稍一对视,两人都是低头,更信了七分,当下窃喜不已,揣着颗冲动颤抖的谨慎肝就要上来,做个掌控实足的确认,抓这伙儿贼寇一个化日现形。
两位知府还没答话,就听三个声音同时响起。
宿平暗自松了口气,垂下脑袋,倒是没有说话。那台下顿时有人窃保私语,夸起袁州知府的亲民之举,这里本是潭州地界,如此一来,倒叫人群中的袁州客人脸上很有光彩。
这许将军虽是行伍,却练了好一副如花灿舌,句句入理,说得勾民气弦。
那袁州知府倒是微微一顿,前行一步,来到黄鹤杳处,看了二寨主一眼,点了点头,二寨主好整以暇,报之一笑。但是知府大人没有停下,再进一步,来到红叶跟前,红叶咧了咧嘴。知府还是不断,又行一步,法华只颔了点头……最后他终究站到了宿平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