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显在他面前自报过家门,为何此人又要问一遍?贾无欺一阵猜疑,却只能硬着头皮道:“小可吴七,不过一介江湖散人罢了。”
“如果自知不敌,他又为何面露讽意?”
“就是!”法严和尚也“啪”地一声,拍拍亮光的脑门道,“岳师弟,你是咋破了洒家的金刚罩的?必定不是靠那几个小木头子吧!”
这时,人群当中有人含笑赞道:“岳少侠这番以柔克刚之举,倒是颇得我道家真谛。正所谓‘天下莫荏弱于水,而攻固执者莫之能胜,以其无以易之。弱之胜强,柔之胜刚,天下莫不知,莫能行。’岳少侠却能知之而行之,贫道实在是佩服,佩服!”说话之人,恰是涵灵子。
“小兄弟何必谦善,”涵灵子朗声道,“昨日与天残谷一战,小兄弟的技艺有目共睹。若那般轻功在小兄弟眼中都是小成,那我等的身法只能算是不堪入目了。”
“不敢,不敢。”贾无欺讪讪地挠了挠头。
贾无欺一句“为何”还未说出口,已经被热忱的围观者推推搡搡地弄上了道场。
“天然是感觉本身才疏学浅,与武当高足比拟如云泥之别,自嘲罢了。”
“……”这回该轮到法严和尚半晌无言以对了。
“若论武功,我并不比师兄高超。”岳沉檀看向法严和尚,“此番取胜,也不过因着几分投机取巧。若师兄不是忽视粗心,而是将那衰草拂去,得胜的定是师兄了。何况‘庭草根自浅,造化无遗功’,我有草木可凭,皆是造化之力。”
他将法严和尚的得胜归为“忽视粗心”而不是武功不济,实在令法严和尚心中舒畅了很多,也令在场世人对他的为人更多了几分赞美。
“说来忸捏,小可技艺平平,唯在轻功上略有小成。”贾无欺苦笑一下,非常一副无可何如的姿势。
与世人看到三才剑阵后庞大的心态分歧,贾无欺却心中安然,未把这九人阵法放在心上。他自小在摘星谷中,便被要求伶仃前去深穴古墓中完成任务。地宫当中,构造圈套多如牛毛,令人防不堪防。他长年出没于此,为了保命,练就了一身破阵解锁的技艺。破解常见的构造,如连环翻板,火弩射机之流,对他来讲如同游戏,而比方武侯八阵之类的上古阵法,他只需一眼,便能看出阵眼地点。不知情的人定会觉得他有破解机巧的神通。只要他本身明白,此等功力,满是来自存亡一线时,激烈求生的本能。
“本来如此。”陆长岐了然道,“那依道长之意,但是要用武当阵法与这位吴少侠一决高低?只是,”他皱了皱眉道,“武当阵法向出处数人构成,道长单身一人,又如何成阵呢?”
“陆庄主此言差矣。”涵灵子道,“武当剑法的精华,向来在阵不在剑。剑招再妙,若无阵法为凭,也是金玉其外,徒有其表罢了。”
“陆庄主说得没错,成与不成,就要看这位小兄弟的意义了。”说罢,涵灵子看向贾无欺。他话声虽明朗,但细谛听来,此中却有一种令人惊悚的寒意。
法严和尚似是看出了几分蹊跷,冷哼一声道:“这个涵灵子,不知又要何为么妖。”说完,他拿眼觑了岳沉檀一眼,发明他这个平时面无神采的小师弟,现在面色冷肃,模糊还能看出丝丝肝火。
“庭草跟自浅,造化无遗功……”法严和尚喃喃反复数遍后,放声一笑。那股郁郁之气如风普通,来得快去得也快。他很快便像没事人普通,表情颇佳地朝世人喊道:“洒家此番算是战了个痛快,各位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,何必藏着掖着,出来露上一手,也好让洒家饱饱眼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