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相聚间,只见李逵提着双斧,从廊下走出来。宋江便叫位道:“兄弟,那边去?”李逵应道:“寻那庙祝,一发杀了!叵耐那见神见鬼,白日把鸟庙门关上!我希冀拿来灸祭门,却寻那不见!”宋江道:“你且来,先我和哥哥头领相见。”李逵听了,丢了双斧,望着晁盖跪了一跪,说道:“大哥,休怪铁牛卤莽。”与世人都相见了,却认得朱贵是同亲人,两个大师欢乐。花荣便道:“哥哥,你教世人只顾得着大哥走,现在来到这里,前面又是大江反对住,断头路了!却又没有一只船策应,俏或城中官军赶杀出来,却怎生迎敌,将何布施?”李逵便道:“不要慌!我与你们再杀入城去,和阿谁鸟蔡九知府,一发都砍了欢愉!”戴宗此时方复苏,便叫道:“兄弟!使不得莽性!城里有五七十千军马,若杀入去,必有有失!”阮小七便道:“了望隔江那边稀有只船在岸边,我兄弟三个赴水畴昔夺那几双船过来载世人,如何?”晁盖道:“此计是最上着。”
四下里喧华不住。这蔡九知府也禁治不得。又见这伙客人都盘在车子上,立定了看。没多时,法场中间,人分开处,一个报,报导一声“中午三刻。”监斩官便道:“斩讫报来!”两势下刀棒刽子便去开枷;行刑之人执定法刀在手。说时迟一个个要见清楚,当时快,闹攘攘一起发作,只见伙客人在车子上听得“斩”字,数内便向怀中取出一面小锣儿,一个客人立在车子上,铛铛地敲得两三声,四下里一齐脱手,却见十字路口茶坊楼上一个虎形黑大汉,脱得赤条条的,两只手握两把板斧,大吼一声,却似半天起个轰隆,从半空中跳将下来,手起斧落,早砍翻了两个行刑的刽子,便望监斩官马前砍将来。众兵士急待把去搠时,那边拦得住。
黄文炳接书在手,重新尾读了一遍,卷过来看了封皮,只见图书新奇。黄文炳点头道:“这封书不是真的。”知府道:“通判错矣;此是家尊亲手笔迹,真正字体,如何不是真的?”黄文炳道:“相公容覆:平常家书来时,曾有这个图书幺?”知府道:“平常来的家书却未曾有这个图书,只是顺手写的。今番必然是图书匣在手边,就便印了这个图书在封皮上。”黄文炳道:“相公休怪小生多言。这封书被人瞒过了相公!方今天下流行苏,黄,米,蔡,四家字体,谁不习学得些?只是这个图书是令尊恩相做翰林学士时使出来,法帖笔墨上,多有人曾见。现在升专太师丞相,如何肯把林图书使出来?更兼亦是父寄书与子,须不当用讳字图书。令尊太师恩相是个识穷天下高超远见的人,安肯冒昧错用?相公不信小生之言,可细细查问下书人,曾见府里谁来。若说不对,便是假书。休怪小生多说,因蒙错爱至厚,方敢僭言。”蔡九知府听了说道:“这事不难;此人自来未曾到东京,一问便显真假。”知府留住黄文炳在屏风背后坐地,随即升厅,叫喊戴宗,有委用的事。当下做公的领了钧旨,四散去寻。
只见法场北边,一伙客商推两辆车子过来,定要挨入法场上来。兵士喝道:“你那伙人那边去!”客人应道:“我们要赶路程,可放我们畴昔。”兵士道:“这里出人,如何肯放你!你要赶路程,从别路畴昔!”那伙客人笑道:“你倒说得好!俺们便是京师来的人,不认得你这里鸟路,只是从这通衢走。”兵士那边肯放。那伙客人齐齐地挨定不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