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进便唤庄客叫将酒来。不移时,只见数个庄客托出一盘肉,一盘饼,温一壶酒;又一个盘子,托出一斗白米,米上放着十贯钱,都一发将出来。
林冲看了深思道:“敢是柴大官人么?”――又不敢问他,只肚里迟疑。
二人只把头来摇,方才得知是实。
柴进见了道:“村夫不知高低!教头到此,如何恁地轻意!快将出来!先把果盒酒来,随即杀羊相待。快去整治!”
林冲起家谢道:“大官人,不必多赐,只此非常彀了。”
两个公人看那和尚时,穿一领皂布直裰,跨一口戒刀,提着禅杖,轮起来打两个公人。
三小我来到桥边,与庄客见礼罢,林冲说道:“相烦大哥报与大官人晓得,京师有个犯人――迭配牢城,姓林的――求见。”
鲁智深一起买酒买肉将息林冲。那两个公人也吃。遇着客店,早歇晚行,都是那两个公人打火做饭。谁敢不依他?二人暗筹议:“我们被这和尚监押定了,明日归去,高太尉必定何如俺!”
自此,途中被鲁智深要行便行,要歇更歇,那边敢扭他;好便骂,不好便打。两个公人不敢大声,只怕和尚发作。
鲁智深看着两个公人,道:“你两个撮鸟的头硬似这松树么?”二人答道:“小人头是父母皮肉包着些骨头。”
柴进道:“就请来一处坐地相会亦好。快抬一张桌子。”
顿时那人生得龙眉凤目,齿皓朱纯;三牙掩口髭须,三十四五年纪;头戴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;身穿一领紫绣花袍;腰系一条小巧嵌宝玉环条;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;带一张弓,插一壶箭;引领从人,都到庄上来。
仆人说道:“你此人本来不知我的美意。”
摆动手,拖了禅杖,叫声:“兄弟,保重!”自归去了。
林冲仓猝躬身答道:“小人是东京禁军教头,姓林,名冲。为因恶了高太尉,寻事发下开封府,问罪断遣刺配此沧州。闻得前面旅店里说,这里有个招贤纳士豪杰柴大官人;是以特来相投。不期缘浅,不得相遇。”
行了两程,讨了一辆车子,林冲上车将息,三个跟着车子行着。
行了半里多路,只见远远的从林子深处,一簇人马奔庄上来;中间捧着一名官人,骑一匹乌黑卷毛马。
柴进直请到厅前,两个叙礼罢。
当时薛霸双手举起棍来望林冲脑袋上便劈下来。
林冲道:“如此是我没福,不得相遇,我们去罢。”
庄客齐道:“你没福;如果大官人在家时,有酒食财帛与你,今早出猎去了。”
两个悄悄筹议了不题。
智深听得,收住禅杖。两个公人呆了半晌,转动不得。
智深轮起禅杖,把松树只一下,打得树有二寸深痕,齐齐折了,喝一声:“你两个撮鸟,但有歹心,教你头也与这树普通!”
三人当下离了松林。行到晌午,早瞥见官道上一座旅店,三小我到内里来,林冲让两个公人上首坐了。
两个公人怀着鬼胎,各自要保性命,只得谨慎随顺着行。
柴进当下坐了主席,林冲坐了客席,两个公人在林冲肩下,叙说江湖上的活动。
两个公人听了。悄悄隧道:“苦也!倒是坏了我们的活动!转去时,怎回话!”且只得随顺他一处行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