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客托出一桶盘,四样菜蔬,一盘牛肉,铺放桌上,先烫酒来筛下。太公道:“村庄中无甚相待,休得见怪。”
高殿帅大怒∶喝令:“摆布!拿下!加力与我打这厮!”
王进答道:“实不相瞒,小人母子二人贪行了些路程,错过了宿店,来到这里,前不巴村,后不着店,欲投贵庄借宿一宵。明日早行,依例拜纳房金。万望全面便利!”
即位以后,一贯无事,忽一日,与高俅道:“朕欲要汲引你,但要有边功方可升迁,先教枢密院与你入名。”只是做随驾迁转的人。厥后没半年之间,直汲引高俅做到殿帅府太尉职事。
端王听罢,笑道:“姐夫真如此挂记?”
因帮了一个生铁王员外儿子使钱,每日三瓦两舍,风花雪月,被他父亲在开封府里告了一纸文状,把高俅断了二十脊杖,送配出界发放,东都城里群众不准容他在家宿食。
庄客入去多时,出来讲道:“庄主太公教你两个入来。”
比及五更,天气未明,王进叫起李牌,分付道:“你与我将这些银两去岳庙里和张牌买个三牲煮熟在那边等待;我买些纸烛,随后便来。”
李牌将银子望庙中去了。
高太尉喝道:“你这贼配军!且看众将之面宽恕你本日!明日却和你理睬!”王进赔罪罢,起来昂首看了,认得是高俅;出得衙门,叹口气道:“我的性命今番难保了!俺道是甚么高殿帅,却本来恰是东京帮闲的圆社高二!比先时曾学使棒,被我父亲一棒打翻,三四个月将息不起。有此之仇,他本日起家,得做殿帅府太尉,正待要报仇。我不想正属他管!自古道∶”不怕官,只怕管。“俺如何与他争得?怎生何如是好?”回到家中,闷闷不已,对娘说知此事。母子二人捧首而哭。娘道:“我儿,”三十六着,走为上着。只恐没处走!“
当下母子二人商讨定了。
端王大喜道:“深谢厚意;想那笔架必是更妙。”王都尉道:“明日取出来送至宫中便见。”
这飘荡后辈家声帮闲之事,无普通不晓,无普通不会,更无普通不爱;即如琴棋书画,无所不通,踢球打弹,品竹调丝,吹弹歌舞,自不必说。
李牌心焦,走回到家中寻时,只见锁了门,两端无路,寻了半日并无有人。
王进起家谢道:“小人母子无端相扰,此恩难报。”
庄客点上灯火,一面提汤来洗了脚。
看看黑了,两个见他当夜不归,又不见了他老娘。次日,两个牌军又去他亲戚之家拜候,亦无寻处。
董将仕一见高俅,看了柳世权来书,自肚里深思道:“这高俅,我家如何安得着遮着他?如果个志诚诚恳的人,能够容他在家出入,也教孩儿们学些好;他倒是个帮闲败落户,没信的人,亦且当初有过犯来,被断配的人,旧性必不肯改,若留住在家中,倒惹得孩儿们不学好了。”
厥后起家,便将气毬那字去了“毛傍”,添作“立人”,改作姓高,名俅。此人吹弹歌舞,刺枪使棒,相扑玩耍,亦胡乱学诗书词赋;若论仁义礼智,信行忠良,倒是不会,只在东都城里城外帮闲。
太公道:“无妨。如当代上人阿谁顶着房屋走哩。你母子二位敢未打火?”叫庄客:“安排饭来。”
太公道:“休这般说,且请吃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