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朝晨,王婆却才开门,把眼看门外时,只见这西门庆又在门前两端来往踅。王婆见了道:“这个刷子踅得紧!你看我着些甜糖抹在这厮鼻子上,只叫他舔不着。那厮会讨县里人便宜,且教他来老娘手里纳些败缺!”
武松带了土兵自回县前来清算。次日夙起来,拴束了包裹,来见知县。那知县已自先差下一辆车儿,把箱笼都装载车子上;点两个精干土兵,县衙里拨两个亲信伴当,都分付了。那四个跟了武松就厅前拜辞了知县,拽扎起,提了朴刀,监押车子,一行五人离了阳谷县,取路望东京去了。
话分两端。只说武大郎自从武松说了去,整整的吃那婆娘骂了三四日。武大忍气吞声,由他自骂,内心只依着兄弟的言语,端的每日只做一半炊饼出去卖,未晚便归,一脚歇了担儿,便去除了帘子,关上大门,却来家里坐地。
正在家中两口儿唠叨,只见武松引了一个土兵,拿着一条匾担,迳来房里清算了行李,便出门去。武大赶出来叫道:“二哥,做甚么便搬了去?”武松道:“哥哥,不要问;提及来,装你的幌子。你只由我自去便了。”
那妇人看了这般,心内烦躁,指着武大脸上骂道:“浑沌浊物,我倒未曾见日头在半天里,便把着丧门关了,也须吃别人道我家怎地禁鬼!听你那兄弟鸟嘴,也不怕别人笑耻!”武大道:“由他们笑话我家禁鬼。我的兄弟说的是好话,省了多少是非。”那妇人道:“呸!浊物!你是个男人汉,自不做主,却听别人调遣!”武大摇手道:“由他。我的兄弟是金子言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