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进谢了。话休干脆。
那后生见棒劈来,用棒来隔。
王教头还是自挑了担儿,跟着马,母子二人自取关西路上去了。
王进道:“恕无礼。”去枪架上拿了一条棒在手里,来到空位上使个旗鼓。
太公道:“恁地时非常好。”
王进托地拖了棒便走。
那后生爬将起来,便去当中掇条凳子纳王进坐,便拜道:“我枉自经了很多师家,本来不直半分!师父,没何如,只得就教!”
史进叫庄客挑了担儿,亲送十里之程,心中难舍。
跳涧虎陈达道:“说得是。现在便去华阴县里先问他借粮,看他如何。”
便教那后生:“来拜师父。”
不说王出来当兵役,只说史进回到庄上,每日只是打熬力量;亦且丁壮,又没长幼,半夜半夜起来练习技艺,白日里只在庄射弓走马。
时当六月中旬,夏天正热,那一日,史进无可消遣,提个交床坐在打麦场柳阴树下乘凉。劈面松林透过风来,史进喝采道:“好冷风!”
当晚世人谢酒,各自分离回家,筹办东西。
王进看了半晌,不觉失口道:“这棒也使得好了,只是有马脚,嬴不得真豪杰。”
太公道:“教头在上:老夫祖居在这华阴县界,前面便是少华山。这村便唤做史家村,村中总有三四百家都姓史。老夫的儿子从小不务农业,只爱刺枪使棒;母亲说他不得,一气死了。老夫只得随他性子,不知使了多少财帛投师父教他;又请妙手匠人与他剌了这身花绣,肩膀胸膛,总有九条龙。满县人丁顺,都叫他做九纹龙史进。教头本日既到这里,一发成全了他亦好。老夫自当重厚酬谢。”王进大喜道:“太公放心;既然如此说时,小人一发教了公子方去。”
史进道:“我也听得说有能人。不想那厮们如此大弄。必定要恼人。李吉,你此后有野味时寻些来。”
史进喝道:“李吉,张我庄内做甚么?莫不是来相脚头!”
王进道:“实不相瞒太公说,老母鞍马劳倦,昨夜肉痛病发。”
太公道:“客长,既是肯教小顽时,使一棒,何妨?”
王进清算了担儿。备了马,母子二人相辞史太公。
太公自回内里去了。
世人道:“我等村农只靠大郎做主,梆子响时,谁敢不来。”
说犹未了,太公到来喝那后生:“不得无礼!”
史进那边肯放,说道:“师父只在其间过了。小弟奉侍你母子二人以终天年,多少是好。”
史进道:“我且问你∶平常时你只是担些野味来我庄上卖,我又未曾亏了你,如何一贯不将来卖与我?敢是欺负我没钱?”
那后生看了一看,拿条棒滚将入来,迳奔王进。
那后生道:“叵耐这厮笑话我的棒法!”
王进母子二人谢了庄客,掩上房门,清算安息。
那后生那边肯拜,心中越怒道:“阿爹,休听这厮胡说!若吃他嬴得我这条棒时,我便拜他为师!”
那后生就空位当中把一条棒使得风车儿似转,向王进道:“你来!你来!怕你不算豪杰!”
王进回身把棒望空位里劈将下来。
史进每日求王教头点拨十八般技艺,一一重新指教。
史进并太公苦留不住,只得安排一个席筵送行,托出一盘两个段子,一百两花银谢师。
那后生轮着棒又赶入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