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员外取出银锭,表里,信香,向法座前礼拜了。
那男人道:“杀了我也不卖!”
鲁提辖便和金老前行。不得半里到门首,只见老儿揭起帘子,叫道:“我儿,大仇人在此。”
那官人扑翻身便拜,道:“闻名不如见面,见面胜似闻名!义士提辖回礼。”
到得寺前,早有寺中都寺,监寺,出来驱逐。两个下了肩舆,去庙门外亭子上坐定。寺内智长老得知,引着首坐,酒保,出庙门外来驱逐。赵员外和鲁达向前见礼。智真长老打了问讯。说道:“施主远出不易。”
智深喝道:“甲鱼洒家也吃,甚么”鳝哉?“”禅和子道:“倒是苦也!”智深便道:“甲鱼大腹,又肥甜好吃,那得苦也?”
赵员外起家道:“一事启堂头大和尚∶赵某旧有一条愿心,许剃一僧在上刹,度牒词簿都已有了,到今未曾剃得。今这个表弟姓鲁,是关内军汉出身;因见尘凡艰苦,甘心弃俗削发。望长老收录,大慈大悲,看赵某薄面,披剃为僧。一应所用,弟子自当筹办。万望长老成全,幸甚!”
女子留住鲁达在楼上坐地。
鲁提辖开看时,只见楼下三二十人,各执白木棍棒,口里都叫:“拿将下来!”
赵员外答道:“有些小事,特来上刹相浼。”
赵员外道:“若如此,最好。离其间三十馀里,有座山,唤做五台山。山上有一个文殊院,原是文殊菩萨道场。寺里有五七百和尚,为头智真长老,是我弟兄。我祖上曾舍钱在寺里,是本寺的施主施主。我曾许下剃度一僧在寺里,已买下一道五花度牒在此,只未曾有个亲信之人了愿心。如是提辖肯时,一应用度都是赵某备办。委实肯削发做和尚么?”
赵员外便道:“四海以内,皆兄弟也。如何言酬谢之事。”
智深不晓得戒坛承诺“能”“否”二字,却便道:“洒家记得。”众僧都笑。受记已罢,赵员外请众僧到云堂里坐下,焚香设斋进献。大小职事和尚,各有上贺礼品。都寺引鲁智深参拜了众师兄,师弟;又引去僧堂背后选佛场坐地。当夜无事。
知客出来请赵员外,鲁达,到客馆里坐地。
鲁达道:“却也可贵你这片心,”三人渐渐地喝酒。将及天晚,只听得楼下打将起来。
智深道:“端的不卖?”
那老儿抢下楼去,直叫那骑马的官人身边说了几句言语。那官人笑起来,便喝散了那二三十人,各自去了。那官人上马,入到内里。老儿请下鲁提辖来。
金老下来叫了家中新讨的小厮,分付丫环一面烧着火。老儿和这小厮上街来买了些鲜鱼,嫩鸡,酿鹅,肥,时新果子之类返来。一面开酒,清算菜蔬,都早摆了。搬上楼来,春台上放下三个盏子,三双筷子,铺下菜蔬果子饭等物。丫环将银酒烫上酒来。父女二人轮番把盏,金老倒地便拜。
员外道:“聊表相敬之礼。小子多闻提辖如此豪杰,本日天赐相见,实为万幸。”鲁达道:“洒家是个卤莽男人,又犯了该死的罪恶;若蒙员外不弃贫贱,结为了解,但有效洒家处,便与你去。”
鲁达道:“洒家不免得。”起家立在员外肩下。面前首坐,维那,酒保,监寺,知客,书记,顺次排立东西两班。庄客把肩舆安设了,一齐将盒子搬入方丈来,摆在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