剖明宣疏已罢,行童引鲁达到法座下。维那教鲁达除下巾帻,把头发分做九路绾了,捆揲起来。净发人先把一周遭都剃了,却待剃髭须。
赵员外取出银锭,表里,信香,向法座前礼拜了。
当下长老自引了众僧回寺。
长老赐名已罢,把度牒转将下来。书记僧填写了度牒,付与鲁智深收受。长老又赐僧衣,法衣,教智深穿了。监寺引上法座前,长老与他摩顶受记,道:“一要皈依佛性,二要皈奉正法,三要皈敬师友:此是‘三皈。’‘五戒’者∶一不要杀生,二不要盗窃,三不要邪淫,四不要贪酒,五不要妄言。”
次日,赵员外要回,告别长老,流连不住。早斋已罢,并众僧都送出庙门。
赵员外合掌道:“长老在上,众师父在此,凡事慈悲。小弟智深乃是愚卤直人,迟早礼数不到,言语冒渎,误犯清规,万望觑赵某薄面,恕免,恕免。”
女子留住鲁达在楼上坐地。
赵员外道:“如果留提辖在此,恐诚有些山高水低,教提辖痛恨,若不留提辖来,很多面皮都欠都雅。赵某却有个事理,教提辖万无一失,足可安身出亡;只怕提辖不肯。”
鲁提辖便和金老前行。不得半里到门首,只见老儿揭起帘子,叫道:“我儿,大仇人在此。”
次日天明,赵员外道:“此处恐不稳便,欲请提辖到敝庄住几时。”
鲁达道:“却也可贵你这片心,”三人渐渐地喝酒。将及天晚,只听得楼下打将起来。
鲁达道:“洒家是个该死的人,但得一处安身便了,做甚么不肯!”
鲁达道:“最好。”
智真长老便道:“且请员外方丈吃茶。”
智深喝道:“甲鱼洒家也吃,甚么”鳝哉?“”禅和子道:“倒是苦也!”智深便道:“甲鱼大腹,又肥甜好吃,那得苦也?”
只见首坐与众僧自去商讨道:“这小我不似削发的模样。一双眼却恁凶恶!”众僧道:“知客,你去聘宴客人坐地,我们与长老计算。”
智深见没人说他,每到晚便放翻身材,横罗十字,倒在禅床上睡;夜间鼻如雷响;要起来净手,大惊小怪,只在佛殿后撒尿撒屎,各处都是。
到得寺前,早有寺中都寺,监寺,出来驱逐。两个下了肩舆,去庙门外亭子上坐定。寺内智长老得知,引着首坐,酒保,出庙门外来驱逐。赵员外和鲁达向前见礼。智真长老打了问讯。说道:“施主远出不易。”
金老说道:“仇人听禀,前日老夫初到这里,写个红纸牌儿,朝夕一柱香,父女两个兀自拜哩;本日仇人切身到此,如何不拜!”
鲁达深思道:“现在便要去时,那边投奔人?――不如就了这条路罢。”
鲁达道:“不须生受,洒家这便要去。”
且说鲁智深回到丛林选佛场中禅床上扑倒头便睡。高低肩两个禅和子推他起来,说道:“使不得;既要削发,如何不学坐禅?”智深道:“洒家自睡,干你甚事?”
那女孩儿浓装艳饰。从内里出来,请鲁达居中坐了,插烛也似拜了六拜,说道:“若非仇人垂救,怎能彀有本日!”拜罢,便请鲁提辖道:“仇人,上楼去请坐。”
赵员外前行,鲁达跟在背后。当时同到方丈。长老邀员外向客席而坐。鲁达便去下首坐禅椅上。员外叫鲁达附耳低言:“你来这里削发,如何便对长老坐地?”